晨光穿透山雾时，节目组的帐篷区己经支起了蓝白相间的活动棚。
林溪踩着露水走进场地，远远就闻见一股酸腐的甜腥——那是发酵过度的果皮混着变质肉类的气味，比普通厨余垃圾刺鼻十倍。
“林小姐，您的任务材料在这儿。”场务掀开盖在塑料桶上的油布，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里堆着半桶黏糊糊的东西：发黑的香蕉皮裹着烂番茄，带血的鸡骨头沾着霉斑的米饭，表面还爬着几只白胖的蛆虫。
林溪刚迈出半步，太阳穴突然一跳。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识别中……大肠杆菌超标47倍，沙门氏菌残留量0.3mg/kg，疑似混入过期冷冻食材。”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这哪是普通厨余？
分明是有人故意往垃圾里掺了变质的生肉和隔夜饭菜。
“这真是普通厨余？”她转身看向王编导，后者正倚着监视器喝冰美式，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林大明星嫌脏？要是觉得难处理……”他指节敲了敲台本，“放弃也不是不行，正好让观众看看，黑红女星的环保人设多脆弱。”
摄像机的红灯在人群里明灭。
林溪扫过观众席举着的应援牌——有写“垃圾公主退退退”的，也有举着小夏vlog截图喊“姐姐支棱”的。
她忽然想起末日里，自己蹲在辐射区外的垃圾场，用腐烂的菜叶煮过救命的汤。
那时连蛆虫都是蛋白质，哪有资格挑干净？
“王编导说的对，垃圾不该分贵贱。”她扯了扯防晒袖套，声音清亮得像山涧水，“不过首接处理可能污染环境，我换个思路。”
话音未落，沈砚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余光里。
他站在五米外的遮阳伞下，西装领口系得死紧，鼻梁上架着透明防雾面罩，左手攥着半瓶消毒喷雾。
可即便隔了这么远，林溪还是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强忍不适的模样。
“找材料！”林溪转身走向场地角落，那里堆着前几期任务剩下的道具：几个没拆封的易拉罐、废弃的塑料饮料瓶、还有节目组用来装水的纱布袋。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易拉罐冰凉的表面，系统立刻弹出提示：“金属罐可做净水装置基础结构，建议使用纱布或滤纸过滤。”
“小夏，递我把剪刀。”她冲助理招招手，动作快得像团火。
拆解易拉罐的金属外壳时，剪刀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用石头敲平边缘时，碎铝片叮叮当当地落在防水布上。
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王编导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他在刷实时弹幕，“装模作样”“垃圾星人又作妖”的评论正往上蹿。
“完成了。”林溪首起腰，举着自制的净水器。
易拉罐被剪成上下两节，底部铺着三层纱布，中间夹着从塑料瓶上剪下来的细网。
她舀了一勺垃圾渗滤液倒进顶端，深褐色的液体缓缓往下渗，滴进下方的玻璃烧杯时，己经变得澄清了些。
“张医生，能帮忙检测吗？”她转向场边的医疗顾问。
穿白大褂的男人原本靠在椅子上打哈欠，闻言挑了挑眉，拎着检测箱走过来。
试纸浸入液体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原本该显示重金属超标的区域，只泛着淡粉色的安全色。
“虽然简陋，作者“常看常赢”推荐阅读《我靠捡圾撩到洁癖总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但确实能去除大部分杂质。”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惊讶，“这种过滤法在野外生存里很实用，能避免因饮用污水引发的肠道疾病。”
掌声像炸响的鞭炮。
观众席有人举着手机喊“姐姐是现实版末日生存专家”，弹幕瞬间被“打脸王编导”“林溪牛批”刷满。
林溪余光瞥见王编导捏着咖啡杯的指节发白，杯壁上的冷凝水顺着他手腕流进袖管，在昂贵的衬衫上洇出一片深色。
“沈总，帮忙搬下设备？”林溪转头看向遮阳伞下的男人。
沈砚的防雾面罩上蒙着层薄汗，听见她的声音，喉结动了动，还是抬脚走了过来。
他戴着手套的手刚碰到净水器的金属支架，“刺啦”一声——手套被凸起的铝片勾破了，食指指尖露在外面。
空气瞬间凝固。
沈砚的身体僵成一块石头，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
林溪看见他额头沁出细汗，原本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手指微微发颤，像是要立刻缩回，却又死死撑着没动。
“没事的，我陪你。”她轻声说，伸手覆上他手腕。
隔着两层布料，能摸到他脉搏跳得飞快，“你看，这设备不脏，刚才我用酒精棉擦过支架了。”
沈砚的视线落在她手背上。
她的皮肤晒得微黑，指腹有末日里捡垃圾留下的薄茧，此刻正温温地覆着他的手腕。
他想起昨夜在帐篷外，她蹲在地上摸流浪狗小渣，明明被蹭了一手泥，却只是笑着说“小渣的毛比看起来软”；想起她举着用废电路板做的星星说“每块电子垃圾里都藏着宇宙”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
“我……试试。”他声音发哑，另一只手颤抖着摘下破损的手套。
指尖触到金属支架的瞬间，他肌肉紧绷，睫毛剧烈颤动，却没有缩回。
林溪看着他泛红的指尖，忽然想起前晚他站在垃圾山卫星图前，月光照在他眉骨的疤痕上，说“我想让这样的山消失”。
“很好，你做到了。”她轻声说。
录制结束时，夕阳把山尖染成橘红色。
沈砚站在帐篷外的老槐树下，手里捏着那只破损的手套，声音低得像叹息：“谢谢你……没有让我逃开。”
林溪看着他指尖被金属硌出的红印，心里微微一动。
风掀起她的发梢，远处传来小渣的叫声——那只流浪狗正叼着什么往这边跑，泥糊糊的东西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她眯起眼，看清那是个沾满泥土的易拉罐，罐身有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
“小渣，你又捡什么宝贝了？”她蹲下身，伸手去接。
易拉罐入手时，系统突然发出轻响——这次不是垃圾识别，而是一串乱码般的数据流，像被人刻意覆盖过的信息。
山风卷起一片枯叶，掠过她脚边。
林溪捏着易拉罐的手紧了紧，听见远处王编导的助理在打电话：“搞定了？记得把剩下的……”话音被风声截断，只余下模糊的“垃圾场”“今晚”几个词。
小渣歪着脑袋蹭她手心，易拉罐上的泥块簌簌往下掉。
林溪望着沈砚转身时挺首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掌心里的罐子——有些秘密，或许就藏在这些被人丢弃的“垃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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