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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宸妃初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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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册立的诏书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端州乃至岭南的每一个角落。对于普通士卒和百姓而言,这代表着唐政权与本地最大神秘势力巫神教的紧密结合,意味着后方更加稳固,抗宋的力量更加强大,自然是欢欣鼓舞。城内连日都洋溢着一种喜庆与希望交织的气氛。

按照礼制,册封之后,宸妃需正式谒见皇帝,并接受后宫位份更高或资历更老的妃嫔的会见。这一日,刺史府衙的后堂被临时布置成了简易的宫廷礼仪场所。

水华褪下了那身象征圣女身份的月白祭袍,换上了大唐妃嫔的正式礼服。虽因条件所限,礼服并非极致奢华,但依旧庄重典雅,衬得她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她依旧戴着那层面纱,额间的蓝宝石映衬着乌黑的发髻,平添神秘。

李煜端坐于上首,王蕴秀坐于其侧稍下的位置。大乔因小乔仍需照顾,且自身位份与王蕴秀相当(皆为妃),并未强制要求出席,但她还是来了,静静地坐在王蕴秀下手,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郑云霓也在一旁好奇地张望,她对这种礼仪场合兴趣不大,但对新加入的、拥有神奇能力的“宸妃”充满了研究欲。

在礼官的唱喏声中,水华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行至堂中,按照刚学会的宫廷礼仪,向李煜行三跪九叩大礼。

“臣妾水华,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少了几分空灵,多了几分属于妃嫔的柔顺与恭敬。

“宸妃平身。”李煜虚抬右手,语气温和。

接着,水华又转向王蕴秀,行跪拜之礼:“臣妾水华,参见慧妃姐姐。”

王蕴秀起身,亲手将她扶起,笑容温婉得体:“妹妹快快请起。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同在宫中服侍陛下,不必如此多礼。”她拉着水华的手,仔细端详,赞道:“有妹妹相助,实乃陛下之福,大唐之幸。”

“姐姐过誉了。”水华谦逊回应,“日后还需姐姐多多指点。”

随后,水华又向大乔行礼。大乔起身还了半礼,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疏离:“宸妃妹妹有礼了。”她的目光在水华的面纱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

简单的谒见仪式结束后,李煜因有军政要务处理,先行离去。留下王蕴秀主持后宫姐妹的初次正式会面。

王蕴秀吩咐侍女奉上茶点,试图营造轻松的氛围。她关切地问起水华在巫神教的生活,以及来端州一路的见闻。水华一一作答,言辞得体,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冷淡,分寸把握得极好。

郑云霓忍不住插嘴问道:“宸妃姐姐,你那日召唤水流击退宋军,用的是什么法子?是法术吗?跟我的火药原理一样吗?”她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水华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云霓妹妹,那并非法术,而是对水脉之力的一种引导与共鸣。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水亦如此。通过特定的吟唱、手印与心念,可以与水之灵沟通,借其势而为。与妹妹巧借金石之火药,异曲同工,皆是探寻天地之力为己用。”

郑云霓听得似懂非懂,但大感有趣,追着问了许多细节。水华也尽量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然而,大乔始终很少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目光大多数时间都落在自己面前的案几上,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王蕴秀察觉到了大乔的异常,寻了个机会,柔声问道:“乔妹妹可是身体不适?或是担心伊儿(小乔)的伤势?”

大乔抬起眼帘,勉强笑了笑:“劳姐姐挂心,妾身无事。伊儿伤势稳定,有孙先生照料,妾身只是……只是有些倦了。”

王蕴秀心中明了,不再多问,又闲话几句,便以让宸妃休息为由,结束了这次会面。

水华回到临时为她安排的、紧邻王蕴秀住所的院落。她屏退侍女,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陌生的庭院景致,轻轻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迷茫的容颜。从至高无上的圣女,到深宫中的宸妃,身份的骤然转变,即便她心性超凡,也需要时间适应。

“心向大唐……以陛下之志为志……”她低声重复着自己立下的誓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走下去吧。”

与此同时,在大乔的房中,她正对着一面铜镜发呆。镜中的女子容颜依旧美丽,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她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宁神香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阿雅当初那句“顺应其理,方能得其助……关乎长远未来”的暗示,以及水华那空灵脱俗的身影和陛下看她时那欣赏的目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悄然在她心中蔓延。她感觉,随着这位宸妃的到来,某些东西,正在发生改变。

而在端州城的另一个角落,刚刚安顿下来的邵廷琠,正秘密会见了一位从十万大山紧随他而来的巫神教核心教徒。

“宸妃己顺利入宫,计划第一步完成。”那教徒低声道,“大祀祝命我转告将军,时机将至,‘星火’可以开始准备了。”

邵廷琠目光幽深,点了点头:“回复大祀祝,邵某……明白。”

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在端州这片刚刚迎来希望的土地下,更加汹涌地流动起来。宸妃入宫带来的稳定表象之下,是愈发错综复杂的局势与深埋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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