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回：树洞藏身惊魂定，草鞋无声引疑猜
树洞内，黑暗如墨，唯有洞口透进一线微光，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焦尘。浓重的炭火味混合着残留的血腥气，刺激着林莽的鼻腔。他蜷缩在洞壁最深处，身体僵硬，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如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而出。那“沙沙”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刮擦，每一次停顿都像重锤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一双沾满泥泞落叶的破烂草鞋，无声无息地停在洞口微光边缘。没有仙人的氤氲白光，没有慑人的锋锐之气，只有一股山野间常见的、混合着汗味、泥土和草木腐朽的气息隐隐传来。
不是仙人？
林莽惊疑不定，恐惧中混杂着一丝荒谬的侥幸。他死死盯着那双草鞋，粗糙的草绳编织，磨损得几乎断裂，脚趾处甚至破了个洞，露出黧黑的皮肤。这分明是山里穷苦猎户或采药人的打扮。
可这悄无声息接近的方式，这停在洞口精准的位置……绝非寻常山民能做到！
汗水顺着林莽的鬓角滑落，滴在紧握斧柄的手背上，冰凉一片。他不敢动，不敢呼吸，更不敢出声询问。树洞内死寂得可怕，只有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那双草鞋的主人似乎在洞口静静伫立，并未立刻探头。片刻之后，一个极其沙哑、干涩，如同枯叶摩擦般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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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洞壁，钻进林莽的耳朵。这声音苍老、疲惫，甚至有些中气不足，与那白衣修士冰冷傲慢的金铁之声截然不同。林莽心头稍松，但警惕未减分毫。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恐惧和紧张而嘶哑变调：
“俺……俺是人！采……采药的！”情急之下，他胡乱编了个身份。
“采药的？”洞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嗅闻，“这洞里……好重的焦糊气，还有……铁锈味儿？”那声音敏锐地捕捉到了血腥气。
林莽心头一紧，暗叫不好。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开山斧往身后藏了藏，斧刃上那道极淡的蓝色寒痕仿佛在黑暗中幽幽发烫。
“刚……刚烧了堆火，不……不小心燎了手！”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手心全是冷汗。
洞外沉默了片刻。林莽几乎能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他身上。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仿佛在确认什么：
“樵夫小子……你怀里抱着的那东西，杀气很重啊。还有……你身上这股子新生的‘莽荒气’……啧啧，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这把老骨头。”
林莽浑身剧震！对方不仅识破了他的身份，更一语道破了他怀中的斧头和他体内那股暖流的气息！这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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