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门楣下新挂的艾草还沁着露水，秦羽指尖的银针却己浸满冷汗。
“放松。”林晓的呼吸拂过他耳际，消毒棉球擦过他虎口被桑枝磨破的血痂，“论坛那些老学究专挑软柿子捏，你越慌，他们越要撕下你一层皮。”
市中医研究院的百年礼堂穹顶高悬，檀木座椅散发的陈旧气息与消毒水味厮杀胶着。前排白发老者们长衫布鞋，后排记者镜头寒光闪烁如银针阵列。秦羽站在演讲台侧幕，透过缝隙看见第一排居中那位——省中医协会副会长周淮山正着紫砂壶，壶身刻着“妙手回春”，指节却因用力泛白。
“下一位，济世堂秦羽。”主持人话音未落，台下响起一片座椅挪动的吱嘎声，像群鸦躁动。
秦羽踏上台时，后排突然站起个穿白大褂的青年：“且慢！”赵阳举着话筒挤到过道，镜头追光灯般打在他身上，“据我所知，这位‘少年神医’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凭什么站在这里？”
满场死寂。周淮山啜了口茶，壶盖清脆的磕碰声在礼堂回荡。
秦羽的视线掠过赵阳挑衅的脸，落在周淮山案前一册摊开的《临证指南》——书页边缘的批注字迹锋利如刀，正是外公的手笔。他忽然抬手，三寸银针脱袖而出！
“咻！”
银针钉入赵阳话筒海绵，颤音刺穿音响发出锐鸣。
“资格证？”秦羽抓起演讲台上的艾绒，火焰猝然腾起，青烟蛇形缭绕，“三年前，惠民堂用硫磺熏当归毒害街坊时，诸位考证在手的专家在哪？”他甩手将燃烧的艾绒掷向大屏幕，火焰瞬间吞噬赵德发仓库的霉变药材照片，“今日我若拿出资格证——”他猛地指向屏幕里溃烂的靛蓝霉斑，“谁来给这些毒药发合格证？！”
后排快门声爆如骤雨。周淮山捏紧壶柄，紫砂壶突然“咔”地裂开细纹，茶汤汩汩漫过《临证指南》上外公的批注。
论坛后场休息室弥漫着陈年书卷的霉味。林晓反锁房门，忽然撕开秦羽汗湿的后领——三道紫黑指印狰狞地嵌在肩胛骨之间，边缘己泛起中毒般的青晕。
“周淮山的‘推宫过血手’……”她指尖发凉，“表面扶你下台，暗劲己伤肺脉。”
冰凉的药膏触到肌肤时，秦羽闷哼一声。林晓的指甲刮开他衬衫裂缝，沾着琥珀色药膏的棉签精准点按穴位。暗门忽然滑开，中药熏蒸的湿热白雾涌出，露出满墙人体经络图与浸泡在琉璃罐中的珍稀药材。
“周淮山书房密室。”林晓拽他入内，青金石台面赫然摊着份泛黄的股权转让书——乙方签名是赵德发潦草的笔迹，甲方印章却是“淮山堂”。
“咳……”秦羽喉头腥甜，肩胛的紫黑指印己蔓延成蛛网状。林晓突然解开盘扣，真丝衬衣滑落肩头，露出后背相似的青紫掌印：“周家独门暗伤，需以毒攻毒。”她从琉璃罐夹出蜈蚣浸入药酒，猩红的虫尸在酒液中翻滚，“忍着。”
冰凉酒液浇上背脊的刹那，剧痛如烙铁贯体！秦羽反手攥住她的腕骨，两人在蒸腾药雾中踉跄撞向青金石台。琉璃罐叮当摇晃，蜈蚣毒液混着林晓的鲜血滴入他后背伤口，灼烧感骤然化作奇异的清凉。
“周淮山要的不是济世堂，”林晓喘息着扯开他最后一粒盘扣，指尖划过他心口处外公烙下的药鼎胎记，“是你身上陈家的‘灵枢针诀’。”
密室暗格“咔哒”弹开，一卷兽皮古籍静静躺在玉匣中，扉页朱砂篆字森然——
灵枢九针，可活死人，亦可诛仙
门外忽起叩击，三长两短。林晓倏然变色：“母亲的人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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