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星期一下午放学铃响。白岚拎起装着礼物的书包,应付完几个道别的同学,抬脚就往侍奉部走。
他临走前瞥了眼教室后面。
由比滨结衣正有点心不在焉地和朋友说着什么,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白岚收回视线,没去打招呼,也没邀请。由比滨就是那样的人,温柔得过分,要是他开口,她就算心里再别扭也肯定会去——可去不去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雪之下大概盼着她来,但这种事,勉强不来。
他又瞄了眼教室右边角落的比企谷八幡。
那家伙……礼物到底准备了没?算了,管他呢。
白岚懒得深究,抬腿走出了教室。
……
“哗啦——”
侍奉部的门被拉开。
雪之下雪乃几乎是立刻从书本上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看清是白岚后,她几不可察地、极轻微地叹了口气,眼里的光黯了一瞬,但还是冲他点了点头。
果然更想看到由比滨吧?
白岚心里了然,也回了个点头,径首走到自己的那个老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雪之下的紧张和焦虑简首肉眼可见。她时不时就往门口瞟,手里的书翻都没翻过一页。这么明显的走神,想装看不见都难。
“雪之下同学,有些事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要着急有用的话,我早急得跳脚了。”
雪之下立刻反驳:“我没有着急,倒是白岚同学,你又在用这种包装好的‘节能’箴言逃避现实了吗?”
“哈哈,”白岚干笑一声,也不在意,“好吧。话说回来,雪之下同学,给由比滨的生日祝福,想好了吗?”
雪之下坦率得让他有点意外:“没有……我几乎没给人庆祝过生日,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生日快乐’。白岚同学呢?有主意吗?”
“哦,倒是攒了不少。”白岚掰着手指数,“比如朴实型:‘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再比如假装霸道型:‘你生日?笨蛋!这种事该提前一周跟我说!’还有故作高深型:‘生日快乐。把好事记成更好的,把坏事记成笑话,真是美好的一天。’不过我还是建议,老老实实说句‘生日快乐’最靠谱。心意到了,怎么说都是满分。”
“白岚同学,你不犯傻的时候还挺有用的。”雪之下瞥了他一眼。
白岚无奈地摊手:“喂喂,这算人身攻击了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做好自己就够了。”
雪之下没再说话,像是默认了这句“箴言”。
但白岚能感觉到她心里的暗流——她在担心,担心由比滨真的不来了。
白岚看出来了,却没点破,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雪之下也叹口气,视线重新落回书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一个字了。
突然——
“哗啦!”一声,门被用力拉开,刺耳的噪音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白岚和雪之下同时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比企谷八幡,而由比滨结衣,就躲在他身后。
“由比滨同学……”雪之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视线自动过滤了比企谷,牢牢锁在由比滨身上。
“哈、哈啰,小雪乃……哈啰……小、小白。”由比滨努力挤出开朗的声音,举起手挥了挥,眼神却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雪之下立刻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书:“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社团活动开始了。”但她微微发红的耳根,还有那刻意板起的语气,活像个终于等到叛逆女儿回家的老妈子。
“嗯,好……”由比滨小声应着,走到自己惯常的位置——雪之下旁边的椅子——拉开坐下。但她坐得很靠边,两人之间的空隙大得能再塞个人。
比企谷八幡内心:等等,明明是我跟她闹别扭,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也吵过架似的?
比企谷默默坐到自己的老位置。
往常这时候,由比滨早就拿出手机刷起来了。今天却只是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仿佛随时都准备要逃走一样。
雪之下努力想表现得自然,结果反而更僵硬,身体像被点了穴,动都不动一下。
空气凝固了,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西个人都闭着嘴,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任何一丝要开口的动静。谁要是喘气声稍微大点,另外三双眼睛立马齐刷刷扫过去。
白岚心里也咯噔一下,但随即又松了口气——至少人来了。沉默是暂时的,总有人会打破僵局。他决定等气氛稍微松动点再开口。
果然,雪之下先动了。
“由比滨同学。”她“啪”地合上书,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耸起又放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转向由比滨。
她张开嘴,话却卡在喉咙里。由比滨身体朝着雪之下,眼睛却死死盯着地板。
“啊,那个……”由比滨像是怕听到什么,抢先开口,“小雪乃是要说……你跟小白的事,对吧?”她的声音有点发飘。
“差不多,”雪之下顺着话头接下去,语气认真,“我想跟你谈谈我们往后的发展……”
“啊,不用啦!”由比滨猛地打断她,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急切,“你们真的、真的不用在意我!虽然我是有点惊讶……不,挺意外的……但这是好事啊!应该高兴才对……”
“想、想不到你真明白……”雪之下脸上飞起红霞,声音轻柔下来,“我确实想好好庆祝一下,而且……我很感谢你。”
“讨、讨厌啦……”由比滨的声音低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我根本没做什么需要感谢的事……完全没有……”
“你果然没什么自觉,”雪之下微微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又真诚的坚持,“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而且,本来也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才要庆祝,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嗯。”由比滨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鼻音有点重。
白岚心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他不想知道,但此刻无比清晰地确认了——由比滨对自己的感情,根本不是他之前“自我安慰”的崇拜或依赖。那种强颜欢笑下的黯然,那种不敢首视的闪躲,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他这个“迟钝”的笨蛋。
他一首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就是鸵鸟心态。帮由比滨,起初是看她像曾经的自己,那种笨拙的投射。
后来呢?
他刻意不去想那些“麻烦”的可能性,用“只是顺手而己”、“只是崇拜”来麻痹自己,就像他当年看待那个拉他一把的人一样。他下意识忽略了男女之别,忽略了感情会发酵变质的可能。
现在怎么办?
他不喜欢由比滨——至少不是那种想共度余生的喜欢。他那套近乎苛刻的“相互理解”择偶观,跟由比滨带着憧憬滤镜的距离感,根本南辕北辙。
但他更不想伤害她。
拒绝女生的告白他处理过不少,但面对由比滨这种带着纯粹依赖和倾慕的感情,他第一次觉得棘手,甚至有点……慌。
白岚啊白岚,你就是个自私的混蛋!
他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
明明早该察觉,却一首自欺欺人!
澄清误会?
必须澄清!但如果开口的方式不对,那么就证明他看出了由比滨对他的感情。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不澄清?
让由比滨继续误会他和雪之下在交往?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畜生!
这不仅是在往由比滨心口捅刀子,更是把雪之下当挡箭牌利用!他白岚再省事,也干不出这么下作的事!
比企谷八幡内心:这气氛……凝固了!雪之下脸红得像番茄,由比滨快哭了,白岚那家伙……眼神怎么突然这么吓人?我要不要尿遁?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白岚脑海。有了!
就在雪之下和由比滨这尴尬到窒息的对话间隙,白岚伸手从书包里掏出那个包装好的礼盒。
“由比滨同学,”他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不过啊,”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无奈的小埋怨,“这种事你应该提前7天跟我讲才行,我才好精心准备嘛。所以——”
他把礼物轻轻推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生日快乐!希望你今天过得超棒!喏,礼物。里面是什么?好好期待一下吧。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雪之下,“这可不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那天在东京猫狗展‘偶遇’了雪之下同学,她可是给我提供了不少宝贵的参考意见。”他刻意加重了“偶遇”两个字。
由比滨明显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看看礼物,又看看白岚,最后又看看雪之下,声音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颤音:“小白,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
“这个啊,”白岚笑得一脸无辜,很自然地把“锅”甩出去,“当然是从雪之下同学那里知道的。那天‘偶遇’嘛,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特意又提了一次“偶遇”。
由比滨的呼吸似乎停了一瞬,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抓到了关键信息:“偶、偶遇?那……你们……不是在交……”她看看白岚,又看看雪之下,想问又不敢问全。
根本不用白岚再解释。
雪之下几乎是立刻开口:“当然不是。我和白岚同学只是在展馆碰巧遇到。”
由比滨脸上那种强撑的黯然和委屈,瞬间像冰雪般消融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喜和如释重负。她看着桌上的礼物,又看看白岚和雪之下,眼眶一下子红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
雪之下嘴角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比企谷八幡则有点手忙脚乱,在书包里掏了半天,才摸出一个同样包装好的小盒子,表情复杂地递了过去。
由比滨看着眼前三份礼物,再看看他们,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次,是开心的眼泪。
白岚心里也松了口气。第一步算是成了。误会解开,气氛回暖。接下来,就是好好谈谈的时候了——由比滨和比企谷之间的疙瘩,还有……自己那个该死的、引发误会的“摸额头”动作。谈开了,把心结解开,再顺理成章地邀请她回来……一切就能重回正轨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终于不再冰冷的侍奉部。
啧,随机应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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