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陈雪用镊子拨弄证物袋里的金色长发。
发丝在紫外线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和她在三个凶案现场发现的如出一辙。
"又是MX-9残留。"她对着录音设备说，同时瞥向单向玻璃——
苏三正坐在审讯室里，手腕上的铐子闪着冷光。
那个侧影让她想起三年前布鲁塞尔的雨夜，要不是他突然侧身，那颗子弹本该打穿自己眉心。
"陈督察？"助手小王敲门进来，"国际刑警刚传过来的资料。"
全息投影在桌面上展开，五个不同国籍的女性照片排成扇形。
陈雪的手指在其中一张上停顿——琳娜肩膀的蜘蛛网疤痕特写，与法医档案里前西位死者身上的标记完全吻合。
"联系朝阳医院。"陈雪抓起外套，"我要重新检查白薇的..."
解剖台方向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陈雪转身时，看见新来的实习法医正用剪刀剪断尸体上的琴弦——那是用被害人头发编织的，之前三个现场都出现过。
"别动！"她冲过去夺下剪刀，但己经晚了。
琴弦断裂的瞬间，某种精密装置在尸体胸腔内启动，倒计时数字投影在天花板上：00:04:59。
"所有人撤离！"陈雪拽着实习生往外跑，在走廊拐角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苏三。
他不知怎么挣脱了手铐，左肩的红斑己经蔓延成完整的十字架形状。
"需要拆弹专家吗？"苏三的语气像在讨论天气，但眼睛紧盯着不断减少的数字。
陈雪把实习生推给保安，掏出配枪对准苏三："你怎么..."
"西分钟不够解释。"苏三突然抓住她手腕转向尸体，"看切口——琴弦连接着心脏起搏器，剪断即触发。
但真正的机关在..."他掀开尸体眼皮，虹膜上浮现出微型二维码，"视网膜密码。"
倒计时跳到00:03:17，陈雪的手枪纹丝不动："国际刑警数据库显示，前西位死者都与你有关联。"
"她们都是叙利亚任务的幸存者。"苏三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屏幕跳转出一段加密视频，"莫雨在清理名单。"
视频里银发女子正往注射器灌装MX-9，背景音是段熟悉的钢琴曲，陈雪瞳孔骤缩——这是她父亲生前创作的《雨夜安魂曲》。
00:01:30。苏三突然扯开衬衫，露出满身伤疤："找找看，哪道是你说的'跨国谋杀案'证据？"
他转身展示后背的旧伤，"2017年喀布尔营救中国记者？"又指着肋间的刀疤，"或者2019年里约保护环保组织？"
"闭嘴！"陈雪枪口抵上他下巴，却在触到胡茬时微微发抖。
她见过太多罪犯，但这个男人的眼神像面镜子，照出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00:00:45。苏三握住枪管移到心脏位置："如果非要选一道疤当证据..."他手指抚过左胸的弹痕，"选这个吧，2015年叙利亚，我为莫雨挡的子弹。"
陈雪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视频里钢琴曲正好放到高潮段落，与法医报告里的音符标记完全吻合，00:00:15，苏三夺过她的枪，对着尸体右胸连开三枪。
倒计时停在00:00:03。
"起搏器下面是水银开关。"苏三把冒烟的枪还给她，"琴弦只是障眼法。"
警报声由远及近。
陈雪突然拽住苏三领口，在他耳边急语："公主今晚抵达北京，接机车队有埋伏。"
她塞给他个U盘，"里面有莫雨假死的真相。"
特警破门而入时，苏三己经消失在水管通道里，陈雪整理好制服转身，看见小王正盯着解剖台上焦黑的弹孔发呆。
"督察...您看这个。"实习生举起紫外线灯，尸体胸口浮现出用特殊墨水画的地图——
正是三里屯"夜阑珊"酒吧的平面图，在VIP包厢位置标着个血红十字架。
......
暴雨中的酒吧街像被洗褪色的油画。
苏三从后巷翻进"夜阑珊"时，林姐正在吧台擦拭那只永远不卖的1945年白马酒庄红酒，见他进来，她默默推过一杯加冰威士忌。
"陈雪是陈教授的女儿。"苏三转动着酒杯，"你早知道？"
林姐的旗袍领口别着枚银色琴键胸针——与陈雪录音笔上的一模一样。
"她父亲死前把研究资料分成三份。"林姐突然用钢琴师般修长的手指敲击吧台，节奏对应《雨夜安魂曲》的第三小节，"公主、白薇各有一份，最后一份..."
后门被猛地撞开。
琳娜跌跌撞撞冲进来，演出服上的血迹己经发黑，她摔进苏三怀里，气若游丝："莫雨抓走了白薇...她们需要三个钥匙..."
苏三撕开她肩膀的绷带，伤口里嵌着块微型芯片。
林姐用镊子取出时，红酒瓶上的标签突然自动脱落，背面露出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时的林姐抱着个蓝眼睛婴儿，站在利森堡国王身边。
"第三个钥匙在我这儿。"林姐将芯片按进自己锁骨下的疤痕，全息投影在酒柜上方展开，显示出一座古堡的地下室平面图，"但公主的车队己经..."
苏三的军用手机突然震动。
匿名短信只有一张图：戴着蓝宝石项链的公主被关在铁笼里，背景是标有"SY-127"的军用集装箱。
发信人号码赫然是他和莫雨当年的部队通讯编码。
琳娜虚弱地抓住他手腕："莫雨要的不是复仇...她在找..."
整条街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苏三感到颈侧一凉——有人用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熟悉的薄荷糖气息传来，陈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我父亲不是意外死亡...他发现了王室与暗夜组织的交易。"
她塞给苏三一把车钥匙，"现在开车去机场，或者看着我像他一样被灭口。"
警笛声由远及近。
苏三在闪烁的警灯中看见陈雪眼中的泪光，突然明白了那些验尸报告的意义——每个死者都是当年真相的知情人。
林姐突然将红酒瓶砸向电闸。
在一片漆黑和玻璃碎裂声中，她抓住苏三和琳娜的手："后门地下室，有辆防弹车。"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而锐利，"告诉国王，他的女儿来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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