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被警察架走时的尖叫像把钝刀，在赵峰的耳膜上反复切割。他猛地挣脱刑警的钳制，膝盖在地板上磕出一声闷响，却顾不上疼，只是死死盯着林辰，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
“伪造的！这些都是伪造的！”赵峰的声音劈了叉，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林辰你个骗子！你用假证据陷害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夺走公司吗？做梦！”
他挣扎着想去撕扯屏幕上还在滚动的转账记录，铁链在舞台地板上拖出刺耳的火星，把那片光洁的大理石划出几道丑陋的白痕。五年前他亲自选定的进口石材，此刻成了束缚他的刑具。
“陷害你？”林辰缓缓蹲下身，拐杖的底端在赵峰面前两寸处停下，阴影恰好罩住他扭曲的脸，“赵峰，你摸着良心说说，五年前在法庭上，是谁拿着伪造的录音发誓？是谁让苏晴哭着指证我？”
“那是你罪有应得！”赵峰突然像疯狗一样扑上来，被刑警死死按住肩膀，只能徒劳地扭动脖颈，“你挪用公款填补你家那个无底洞，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替你瞒着，公司早就完了！”
“哦？”林辰挑眉，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推到赵峰眼前，“这是2018年3月15日的支出记录，你说的‘公款’，其实是你转给澳门赌场的赌债吧？签名是你模仿我的笔迹签的，但这笔钱的收款账户，是你远房表哥的名字。”
笔记本的纸页己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辨。赵峰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见了鬼似的盯着那行字——他以为早就销毁的原始凭证，竟然还在林辰手里。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
“老会计交给我的。”林辰合上笔记本，声音冷得像冰，“就是那个被你逼到国外，差点被你灭口的孙会计。他说，每次帮你做假账的时候，都偷偷留了底。”
赵峰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台下的记者们捕捉到这个细节，纷纷调整镜头，闪光灯密集得像暴雨。
“还有这个。”林辰又拿出一张照片，是赵峰和那个撞死他母亲的司机在茶馆见面的场景。照片有些模糊，却是用长焦镜头拍的，能清晰看到赵峰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司机点头哈腰地接了。
“2019年7月23日，下午三点十五分。”林辰报出准确的时间，每个字都像钉子砸在赵峰心上，“你让他‘不小心’撞上去，还特意叮嘱他，要撞得‘像意外’。”
“不是我！是他胡说！”赵峰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林辰你真可悲！为了报复我，连死人都不放过！那个司机早就畏罪自杀了，你随便找个人编故事谁不会？”
“他没有自杀。”林辰的声音平静无波，“他在看守所里，昨天刚录了完整的证词。如果你想知道他在哪，我可以让警察带你去见见他。”
赵峰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那个司机明明是“自杀”了，现场还有遗书，怎么会……
“你是不是在想，他为什么没死？”林辰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派去‘处理’他的人，是老鬼以前的部下。他早就被我们策反了。”
“老鬼……”赵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那个死在牢里的老东西？”
“他是被你买通的狱警害死的。”林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你当年想害死我一样。可惜啊，他比你有眼光，临死前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我。”
“包括你在海外的秘密账户，包括你和张局长的交易记录，包括你……”林辰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脸色铁青的官员们，“……和这些‘大人物’的合影。”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台下引起轩然大波。几个刚才还试图保持镇定的官员突然站起身，想往后面的安全通道挤，却被防暴警察拦住了。
“赵峰！你这个混蛋！”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突然冲上台，他是启程科技的小股东，把全部身家都投了进来，“你把我们都害了！”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赵峰背上，赵峰踉跄着往前扑，正好撞在林辰的拐杖上。拐杖的金属顶端磕在他的眉骨上，立刻渗出血来，顺着眼角往下流，像条红色的虫子。
“还有我！”
“我也被他骗了！”
“打死这个骗子！”
更多的股东涌上台，对着赵峰拳打脚踢。刑警们努力维持秩序，却被愤怒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赵峰在地上翻滚着，昂贵的西装被撕扯得像块破布，沾满了血污和脚印。
“住手！都给我住手！”赵峰嘶吼着，却没人理会。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最近的一个摄像机。
“大家听我说！这是个阴谋！”他对着镜头疯狂地大喊，血水滴在镜头上，模糊了他狰狞的脸，“是林辰联合外人陷害我！他嫉妒我比他成功！他……”
“赵峰。”
林辰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赵峰最后的疯狂。他转过身，看到林辰正拿着话筒，对着首播镜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五年前，你说我是骗子。”
“五年里，你用我的公司赚大钱，住我的房子，骂我是废物。”
“今天，你说我陷害你。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从牢里出来我把仇人踩在脚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林辰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赵峰，你看看台下这些人，看看屏幕上的证据，再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如果它还在的话。”
“到底谁是骗子，谁是阴谋家，谁该进监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赵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台下的咒骂声，记者们的追问声，股东们的打砸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困在中央。他突然觉得很累，比当年连续三天三夜写代码还累。
他想起小时候，林辰总把唯一的糖给他吃；想起创业初期，两人挤在车库里啃泡面；想起林辰把苏晴介绍给他认识时，笑着说“这是我女朋友，以后也是你嫂子”……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闪过，与眼前的混乱重叠在一起，让他一阵恍惚。
“赵峰，跟我们走一趟。”
两名刑警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亮闪闪的手铐。冰冷的金属触感碰到手腕时，赵峰突然像触电般挣扎起来：“不！我不去！我是无辜的！我是启程科技的董事长！你们不能抓我！”
“董事长？”一个股东冷笑一声，把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摔在他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们己经联合罢免了你！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赵峰看着协议上密密麻麻的签名，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刑警趁机上前，“咔哒”一声，手铐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
“不……放开我……”赵峰的声音从嘶吼变成哀求，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下来，“林辰，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我给你钱！我把公司还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林辰没有看他，只是对刑警点了点头：“带走吧。”
“是。”刑警架起赵峰，拖着他往台下走。他的双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重重地磕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经过林辰身边时，赵峰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的耳朵低吼：“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在牢里，我也会找人弄死你！”
林辰侧过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淡淡地说：“我等着。”
赵峰被拖出会场时，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警笛的尖啸中。
林辰站在舞台中央，看着空荡荡的入口，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扶住身边的主持人台，才勉强站稳。左腿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场复仇付出的代价。
“结束了。”江若彤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都结束了。”
林辰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瓶身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脸，因为伤疤而显得有些狰狞，眼神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是啊，结束了。”他轻声说。
台下的混乱渐渐平息，警察开始疏散人群，股东们聚在一起讨论后续的补救措施，记者们则围着几个官员追问，场面依旧热闹，却与他无关了。
林辰拄着拐杖，慢慢走下舞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像是在告别过去的自己。老周和保镖跟在后面，警惕地挡开还想上前采访的记者。
走到门口时，林辰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灯火辉煌的建筑。这里曾经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也埋葬了他的青春和亲情。如今，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走吧。”他对江若彤说。
两人走出大门，外面的夜色很浓，凉风一吹，林辰打了个寒颤。江若彤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外套给他，却被他拦住了。
“不用。”林辰笑了笑，“我不冷。”
远处的警车里，赵峰还在疯狂地拍打着车窗，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苏晴的哭声从另一辆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像猫叫春。
“他们会怎么样？”江若彤问。
“法律会给他们答案。”林辰的目光投向天边的启明星，“或许是无期，或许是死刑。但对我来说，没区别。”
重要的是，他们再也不能害人了。
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重要的是，他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接下来去哪？”
“去看看我爸妈。”林辰的声音很轻，“告诉他们，坏人得到报应了。”
江若彤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两个历经风雨终于找到彼此的灵魂。
走到停车场，老周打开车门，林辰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那座逐渐安静下来的建筑。那里曾经承载了他所有的希望和痛苦，如今，终于要迎来真正的黎明。
“再见了，赵峰。”
“再见了，苏晴。”
“再见了，过去。”
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里。车缓缓驶离，将那片狼藉抛在身后。林辰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再是监狱的黑暗，不再是父母的惨死，不再是仇人的嘴脸。
而是一片光明。
是辰星科技重新起航的光明。
是他和江若彤未来的光明。
是所有像他一样蒙受冤屈的人，终将迎来的光明。
车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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