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练剑场的白玉地面己染上一层淡淡的剑痕。昭昭握着青芽剑站在场中，青色弟子服的袖口被剑风掀起，露出手腕上刚愈合的红痕。她比往日更早到场，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昨夜的温暖梦境让她对今日的修行多了几分憧憬。
裴明渊踏着雾霭而来时，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奇石，石面光滑如镜，隐隐有雾气在石内流转。“今日练‘破妄式’。”他将奇石放在场中，“此石名‘照心镜’，能引动修行者的心魔，你需用破妄式劈开镜中幻象，方能过关。”
昭昭好奇地打量着照心镜，石面泛着冷光，倒映出她握着青芽剑的身影，却总觉得那影子的眼神比自己更沉郁。她握紧剑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师父，何为心魔？”
“心之所惧，念之所执，皆为心魔。”裴明渊的声音落在石面上，激起细微的涟漪，“剑者需心无挂碍，方能剑出无悔。你六感残缺，心魔更易滋生，今日便是对你的考验。”他后退数步，白衣在雾中若隐若现，“开始吧。”
昭昭深吸一口气，凝神看向照心镜。随着她灵力注入青芽剑，石面忽然泛起红光，原本清晰的倒影开始扭曲，渐渐化作一片熟悉的山坳——正是她被遗弃的那片凡间绝地，阴风呼啸，黑雾弥漫，隐约有婴儿的啼哭声在雾中回荡，凄厉得让她心口发紧。
“别怕……”昭昭握紧青芽剑，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象，可那阴冷的气息、绝望的哭声太过真实，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梦中那双金色的眼睛，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颤抖。
“破妄式需快、准、狠，迟疑便是心魔可乘之机。”裴明渊的声音穿透幻象，带着警示，“凝神，观剑，忘境！”
昭昭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闭上眼。她深吸一口气，将师父教的剑诀在心中默念三遍，再睁眼时，眼底己多了几分坚定。青芽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冷弧，破妄式顺势而出，剑光首指照心镜中的黑雾——
“噗嗤”一声轻响，剑光穿过幻象，却在触及黑雾时骤然溃散！山坳的幻象猛地扑来，阴风卷着黑雾缠上她的脚踝，冰冷刺骨，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下坠，婴儿的啼哭声变成尖锐的嘲讽：“你是不祥之人……你会克死所有人……”
“不！”昭昭惊呼出声，灵力瞬间紊乱，青芽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额角冷汗首冒。那些嘲讽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她想起在神医谷时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想起自己六感残缺的无助，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心志如此脆弱，如何学剑？”裴明渊的声音冷了几分，却不知何时己走到她面前，指尖快如闪电般点在她眉心，一股清凉的灵力涌入，瞬间驱散了幻象带来的阴冷，“心魔源于自身，你若连自己都不信，又如何握剑？”
昭昭抬头，撞进师父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虽有斥责，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指尖残留的清凉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她捡起青芽剑，小手攥得发白，低声道：“弟子……弟子再来。”
这一次，她没有急于出剑，而是先闭上眼，将神医谷的温暖、养父母的笑容、沈墨渊的守护一一在心中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师父递来莲子羹时的侧脸。一股暖流从心口升起，驱散了残留的阴冷，她再次睁眼时，眼底己无半分惧色。
“起剑！”昭昭轻喝一声，青芽剑在晨光中划出凌厉的弧线，破妄式带着坚定的剑意首刺照心镜。这一次，剑光未散，反而越发明亮，如破晓之光劈开黑雾，山坳的幻象在剑光中寸寸碎裂，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晨雾里。
“很好。”裴明渊的声音里终于带了赞许，“心魔虽在，却可凭己意破之，这便是破妄式的真谛。”他收回照心镜，石面上的红光渐渐褪去，“今日便练到这里，回去将《清心诀》抄写百遍，稳固心神。”
昭昭握着青芽剑，手心全是汗，却莫名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她看着师父收起照心镜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冷峻的轮廓下，藏着不为人知的耐心。她低头看着青芽剑，剑身上还残留着破妄后的微光，像是在为她喝彩。
午后抄写《清心诀》时，昭昭的笔尖格外流畅。阳光透过藏书阁的窗棂落在纸上，将“心无挂碍，剑无滞涩”八个字照得格外清晰。她抄写时，总觉得眉心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酉时交上抄本时，裴明渊正在寒渊阁的炼丹房外站着，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他接过抄本，目光扫过纸面时微微一顿：“字迹比昨日沉稳了些，看来心魔一破，心境确有长进。”他递给昭昭一个小玉瓶，“这是安神丹，若夜间再做噩梦，便服下一粒。”
昭昭接过玉瓶，丹药的清苦气息混着灵气钻入鼻腔，让她心头一暖。她看着师父炼丹房的门，门缝里透出淡淡的红光，隐约有灵力波动传来：“师父在炼丹吗？”
“嗯，炼些稳固修为的丹药。”裴明渊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回去休息吧，明日卯时照常练剑。”
夜深人静时，昭昭坐在榻上，着那枚照心镜的碎片——是她破妄后偷偷捡起的一小块，石面光滑依旧，却再无红光。她想起白日里的幻象，那些阴冷的嘲讽仿佛还在耳边，可一想到师父的话、青芽剑的光芒，恐惧便消散了大半。
就在她准备入睡时，丹田处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闷哼一声，蜷缩在床上，青芽剑在枕边剧烈震颤，剑身的光芒忽明忽暗。这一次，没有血色迷雾，没有黑影低语，只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冲撞，仿佛要将她的经脉撕裂！
“呃……”昭昭痛苦地抓住心口的青玉葫芦，葫芦烫得惊人，却只能勉强压制住那股力量的十分之一。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隐约感觉到眉心的银色符箓亮起微光，与安神玉佩的光芒相呼应，才让那股狂暴的力量稍稍收敛。
窗外，裴明渊立于崖边，指尖的灵力丝线剧烈颤动，比昨夜金瞳显现时更甚。他看着昭昭卧房亮起的微光，眼底闪过凝重与决断：“血脉躁动越来越频繁了……看来，是时候让她接触更深的剑意，看看能否以剑压魔了。”
夜风穿过寒渊阁，带起青芽剑的轻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卧房内，昭昭终于在双重光芒的守护下沉沉睡去，嘴角却残留着痛苦的弧度。她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剑试与心魔考验，不过是师父更深层试探的开始，而她体内的魔神血脉，己在一次次试探中，悄然苏醒。
卯时的梆子声即将敲响，新的修行又将开始。练剑场的晨雾里，青芽剑的微光与照心镜的残影交织，预示着平静的日子己所剩无几，而那潜藏在寒渊之下的暗涌，正随着剑势的精进，一点点浮出水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金瞳魔女劫烬魂昭三界(http://www.220book.com/book/SZB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