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钟表铺的门楣上结着霜花。夜枭站在街对面，手指着耳垂的枪茧，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火场中的焦灼感。红缨靠在墙根，指南针项链垂在掌心，指针微微颤动，像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信号。
“东南方向。”她低声说。
夜枭没应声。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虎牙伤痕还在渗血，滴在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暗色。昨夜的记忆像被揉皱的纸，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锋利的碎片。三十七个自己，三十七个“夜枭”，还有容晞月说的那句——“MOON-07不是冷冻舱，是记忆移植仪。”
他闭了闭眼，耳边又响起母亲的声音。
“真正能杀死一个人的，不是子弹，是遗忘。”
他猛地睁开眼，喉头一紧，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呼吸。
“你怎么了？”红缨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虎牙，那道伤痕又裂开了一点，“走吧。”
两人穿过晨雾，推开钟表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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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里弥漫着机油和旧木头的味道。墙上挂满各式钟表，滴答声此起彼伏，像无数人在低语。柜台后坐着个戴单边眼镜的老头，正用镊子拨弄着一个齿轮。
“找什么？”老头头也不抬。
“修表。”红缨开口，声音压得低。
老头终于抬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夜枭的手上。
“你这伤痕……不像是最近的。”
夜枭没动，只是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你修不修？”
“修。”老头笑了笑，“但要看你修的是时间，还是命。”
红缨眼神一冷，锯齿匕首在袖口轻轻一震。
老头却只是慢悠悠地摘下眼镜，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铜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排排细小的金属片，每一片都刻着数字。
“你们不是第一对来的人。”
夜枭瞳孔微缩。
“什么意思？”
“三十七次。”老头轻轻敲了敲桌面，“每一次，都带着同样的伤痕来。”
他拿起一片金属片，上面刻着“1930.07”。
“你父亲最后一次来，也是这个月。”
夜枭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节奏，虎牙伤痕渗出的血滴在金属片上，泛起一丝微光。
“他修的是什么表？”
“一只断链怀表。”老头从柜子深处取出一只黑丝绒盒子，轻轻推过来，“他说，时间不是线性的，而是环状的。每一次重启，都只是重置记忆。”
夜枭打开盒子。
怀表静静躺在里面，表面有道裂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划过。他轻轻打开表盖，指针停在十二点。
滴答——
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震动，像是心跳。
红缨的指南针突然剧烈晃动，指向怀表。
“这东西……不是普通物件。”
夜枭没说话，他将虎牙伤痕的血滴在表盘上。
刹那间，表内齿轮飞转，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一道微弱的光束从表盘射出，在墙上投下一段模糊的影像。
影像中，是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坐在织布机前，窗外飘着雪。
母亲。
她低头哼着一首旋律，是《茉莉花》。
夜枭太阳穴突跳，眼前一黑，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进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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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自己小时候，坐在母亲怀里，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痕。
“疼吗？”她问。
“不疼。”他倔强地摇头。
她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放在他掌心。
“这是你父亲的表，也是你的钥匙。”
“钥匙？”
“当你找到三十七道疤的意义，就能打开真正的门。”
“那我怎么知道我找到了？”
母亲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你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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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猛地回神，额角冷汗首流。红缨扶住他肩膀，眉头紧锁。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他喉咙干涩，“我看到了我母亲。”
红缨沉默了一瞬。
“你确定不是记忆移植？”
夜枭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块怀表。
谍影迷踪：代号夜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谍影迷踪：代号夜枭最新章节随便看！“这东西……不是父亲修的，是他留的。”
“什么意思？”
“他不是来修表的，是来……封印的。”
红缨眼神一凝。
“封印什么？”
夜枭缓缓合上表盖，指尖轻触虎牙伤痕，那道疤突然开始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
“我的疤，不是伤痕。”
他低声说，“是生理密码。”
红缨皱眉：“什么意思？”
“每一道疤，都是一个记忆片段。三十七道，对应三十七次重启。”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
“我父亲没有死，他只是……被重置了。”
红缨沉默许久，才开口。
“那你怎么证明？”
夜枭没有回答，而是将怀表贴在胸口，闭上眼。
表内齿轮再次转动，发出一声极低的共鸣。
滴答。
表针开始倒转。
红缨的指南针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一个方向——
正北。
“那边。”她低声说，“有东西。”
夜枭睁开眼，虎牙伤痕渗出的血己经干涸，颜色变深，像一道墨色印记。
“走。”他收起怀表，站起身。
红缨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袖口拉好，遮住那道伤痕。
“别让它暴露。”
两人走出钟表铺，晨雾更浓了，像是某种无形的屏障，将现实与记忆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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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北方向，是一座废弃的教堂。
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
夜枭站在门口，指尖轻触门环，金属冰冷。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风从高窗灌入，吹动尘埃，也吹动了角落里一张泛黄的纸。
纸上写着一行字：
“记忆非线性，重启即重生。”
夜枭低头看自己手臂上的疤痕，它们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红缨站在他身后，握紧匕首。
“你准备好了吗？”
夜枭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按在胸口的怀表上。
“我准备好了。”
表针再次倒转。
教堂深处，传来一声沉重的钟响。
钟声未落，天花板突然落下一道铁链，首首砸向地面——
夜枭猛地侧身，铁链擦着他肩膀砸下，震起尘土。
他抬头，看见钟楼上，一只虎头铃铛轻轻摇晃。
铃声清脆，像童年记忆中最温柔的一声呼唤。
红缨皱眉。
“那铃铛……”
夜枭眼神一凝。
“是我小时候的。”
铃铛轻轻一晃，第二声钟响响起。
夜枭的虎牙伤痕猛然裂开，鲜血滴落。
教堂深处，一扇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一台仪器。
仪器上，写着一行小字：
“MOON-07：记忆重启装置。”
夜枭走进去，站在仪器前。
红缨站在门口，握紧匕首。
“你真的要试？”
夜枭没有回答，只是将虎牙伤痕的血抹在仪器控制面板上。
刹那间，整个密室亮起蓝光。
屏幕闪烁，跳出一段文字：
【实验体编号：YX-01】
【记忆植入完成度：98%】
【剩余任务目标：确认重启权限】
夜枭缓缓抬起手，按在启动键上。
红缨突然开口。
“等等。”
他回头。
“什么？”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
“如果你重启了……你还是你吗？”
夜枭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如果我不重启……我就永远找不到我父亲。”
他按下键。
蓝光暴涨，吞噬了整个密室。
最后一声钟响落下。
铃铛轻响，在晨风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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