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手指还贴在那扇刻着“MOON-07”字样的金属门上，掌心残留着机械心脏跳动的余温。他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三十七枪留下的后遗症。他没死，但也不像活人。
沈红缨站在他身后，旗袍下摆被冷汗浸湿了一角。她没说话，只是用钢笔轻轻划过袖口，检查笔尖是否还能发出次声波。动作轻得像在摸一把刀。
门外的空气变了。不再是实验室的金属冷气，而是舞会的香槟与烟雾混杂的暖流。夜枭嗅到香根草与雪茄灰烬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
“走吧。”他低声说。
沈红缨点头，跟在他身后。
舞厅门口站着一个戴面具的侍者，手里托着两杯香槟。夜枭没有接，只是用勃朗宁的枪口轻轻敲了敲侍者的手腕。侍者没反应，面具下是一双空洞的眼睛。
“假的。”沈红缨低声说。
夜枭点头，绕过侍者，走进舞厅。
灯光晃得厉害，提琴声像刀子一样在空气中划来划去。舞池里人影交错，面具下的脸模糊不清。夜枭的目光扫过那些提琴手——他们全都戴着与沈红缨相同的银色面具，左肩上都有一个锯齿状的胎记。
“糟了。”沈红缨皱眉。
夜枭没有说话，只是将勃朗宁滑回内袋，右手从西装内侧抽出一把匕首。不是他的，是沈红缨的。
“你确定？”她问。
“确定。”他将匕首递给她，“划。”
沈红缨点头，握紧匕首，猛地朝最近的提琴手刺去。
刀锋划开长袍，露出皮肤。那胎记是真的，但皮肤下没有心跳。
“死了。”她说。
夜枭走向下一个提琴手，左手轻轻搭在对方肩膀上，右手迅速抽出匕首。动作干净利落，像切一块冻硬的牛排。
划开。
胎记相同，心跳正常。
“是活的。”沈红缨说。
夜枭没说话，继续下一个。
第三个提琴手刚抬手，夜枭的匕首己经抵住他喉结。
“别动。”他说。
那人僵住，面具下传来急促的呼吸。
夜枭用匕首轻轻挑开面具。
一张年轻的脸，眉心一点红痣。
“你是谁？”夜枭问。
那人没说话，只是用右手在胸口画了个圈。
沈红缨瞳孔一缩：“是他们的人。”
夜枭点头，匕首一转，划开对方长袍。胎记清晰可见，但当他用手指按压时，皮肤下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不对。”他说。
沈红缨凑近，用钢笔轻轻划过胎记边缘。一滴蓝色液体缓缓渗出，滴落在舞池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是伪装。”她说。
夜枭皱眉，抬头扫视西周。那些提琴手仍在演奏，琴声越来越急，像是催命的鼓点。
“全部假的。”他说，“只有一个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沈红缨问。
“因为真的人不会同时出现。”夜枭说，“他们复制了你，但没复制你的习惯。”
“什么习惯？”
“你每次紧张时，都会用左手轻轻旗袍下摆。”夜枭说，“可他们没一个动过。”
沈红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确实，她正不自觉地揉着下摆。
“那就找那个动的人。”她说。
夜枭点头，目光再次扫过舞池。
丽娜来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提琴声突然一变，节奏加快，像是某种暗号。
“他们要动手了。”沈红缨说。
夜枭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虎牙旁的伤疤。他用匕首轻轻一划，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落在舞池地板上，与那滴蓝色液体混合，发出微弱的荧光。
他闭上眼，感受血液中的细胞波动。
几秒后，他睁开眼，眼神冷得像冰。
“我找到了。”他说。
他猛地转身，朝舞池中央那个正在拉琴的提琴手冲去。那人戴着银色面具，左肩胎记清晰可见，左手正不自觉地旗袍下摆。
夜枭的匕首己经抵住他的喉咙。
“摘下面具。”他说。
那人没动。
夜枭的刀锋再压深一分。
血珠渗出。
“摘。”他重复。
那人终于抬手，缓缓摘下面具。
一张与沈红缨一模一样的脸。
夜枭的瞳孔一缩。
“你是……”
“我是谁？”她轻笑，声音却不是沈红缨的。
夜枭的匕首猛地刺入她咽喉。
血溅出来，洒在舞池地板上，与蓝色液体融合，形成一道诡异的图案。
沈红缨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一地混合的液体，眉头紧锁。
“她不是我。”她说。
“我知道。”夜枭擦掉匕首上的血，“但她的基因……和我一样。”
沈红缨一怔：“什么意思？”
夜枭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血还在流，但没有痛感。
“我刚刚检测了细胞。”他说，“我和她……是同一个人。”
沈红缨沉默了。
舞厅外传来钟声，是午夜。
“我们得离开。”她说。
夜枭点头，将匕首还给她。
两人穿过舞池，走向出口。门口站着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枚梅花烙印。
“何振雄。”夜枭低声说。
男人点头，将梅花烙印贴在掌心，轻轻一按。
一道光束从烙印中射出，投射在墙上。
画面中，是南京政府的地下实验室。二十八个胚胎容器整齐排列，每一个容器中，都漂浮着一个婴儿，胸口戴着虎头铃铛。
“这是……”沈红缨皱眉。
“我的兄弟。”夜枭说。
画面继续播放，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走进实验室，手中拿着一支注射器。
她将针头刺入一个婴儿胸口，婴儿的心跳频率瞬间变成三十七拍。
夜枭的太阳穴又开始痛。
“她是谁？”沈红缨问。
夜枭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张脸。
那张脸，和沈红缨一模一样。
画面定格。
梅花烙印熄灭。
夜枭的手指还在颤抖。
“我们得去南京。”他说。
沈红缨点头：“现在就走。”
夜枭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舞厅外，钟声再次响起。
夜枭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
舞池地板上，那滴混合的蓝色液体，正在缓缓渗入地板，留下一道锯齿状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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