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站在钟楼下，仰头望着那座巨大的铜钟。钟摆晃动，像是在倒计时。
沈红缨站在他身后，旗袍下摆被风吹得微微飘起。她没说话，只是用钢笔轻轻划过袖口，检查笔尖是否还能发出次声波。动作轻得像在摸一把刀。
“三点钟方向。”她低声说，“哨兵换岗还有三分钟。”
夜枭点头，右手摸向勃朗宁的枪柄。他没有拔枪，只是用拇指轻轻枪柄上的刻痕。那些刻痕是母亲教他的求救密码，现在正微微发烫。
“走。”他说。
两人穿过钟楼外的石阶，绕到西侧的通风口。夜枭蹲下身，掏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撬开栅栏。他的动作很轻，但手指在铁丝上滑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
“你手在抖。”沈红缨说。
“不是手。”夜枭低声回应，“是钟。”
他抬头看了一眼钟摆。那钟摆的节奏，和他心跳的频率完全一致。
“三十七拍。”他说。
沈红缨皱眉：“你怎么知道？”
“它在告诉我。”夜枭没有解释更多，只是推开栅栏，钻了进去。
他们沿着通风管道爬行，首到听见第一道门的机械锁声。夜枭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玻璃，贴在门缝上。玻璃映出两个守卫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检查身份卡。
“第一道门。”沈红缨说，“需要身份验证。”
夜枭没有说话，只是用虎牙咬破下唇，让血滴在门禁的感应器上。感应器亮起红光，随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你疯了？”沈红缨低声问。
“我母亲留下的密码。”夜枭擦掉嘴角的血，“她教我用血来开门。”
沈红缨没再说话，跟着他走进门内。
第二道门是声纹验证。守卫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个监听器，随时能捕捉任何异常声音。
“我来。”沈红缨说。
她取出钢笔，在空气中轻轻划动，释放出一串次声波。监听器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随后熄灭。
“走。”她低声说。
夜枭点头，迅速穿过第二道门。
第三道门是全息投影门，需在三十七秒内完成身份同步。门上浮现出两个虚拟人影，要求他们分别扮演一个身份。
“你是谁？”夜枭问。
“外交官。”沈红缨说，“你呢？”
“情报员。”
两人站定，投影开始扫描。
“身份验证中……”
数字开始倒计时。
37……36……35……
夜枭闭上眼，感受钟摆的节奏。
“三十七拍。”他低声说。
沈红缨的钢笔轻轻一划，释放出一道干扰波。
“干扰成功。”她说。
“身份同步完成……”系统提示响起。
门缓缓打开。
“成功了？”沈红缨问。
“不。”夜枭皱眉，“她来了。”
一道镜光从门后闪过，容晞月的身影出现在全息投影中。她的镜框泛着蓝光，瞳孔颜色不断变化。
“夜枭。”她轻声说，“你终于来了。”
夜枭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匕首。
“你母亲……”容晞月继续说，“她才是MOON-07计划的核心。”
沈红缨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她不是受害者。”容晞月微笑，“她是创造者。”
夜枭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闭嘴。”他说。
“你不信？”容晞月抬起手，镜框折射出三十七个时间维度。每一个维度里，都站着一个夜枭母亲的身影。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拿着注射器，有的正将针头刺入婴儿胸口。
“她在每个时间点都活着。”容晞月说，“她在每个时间点都在制造你。”
沈红缨的钢笔微微颤抖：“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复活。”容晞月的声音轻柔，“为了一个能承受三十七次心跳频率的孩子。”
夜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种熟悉的头痛又来了。
“你撒谎。”他说。
“你可以不信。”容晞月微笑，“但你的心跳频率，己经和钟摆同步了。”
夜枭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心跳频率和钟摆完全一致。
“你和钟楼……是同源的。”容晞月说，“你不是人，你是时间装置的一部分。”
沈红缨猛地将钢笔刺向容晞月的投影，但笔尖穿透了虚影。
“别浪费力气。”容晞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你们己经进入时间褶皱，接下来的每一秒，都会被折叠。”
夜枭没有再听她说话，而是走向钟楼核心区域。
“我们得找到主发条。”他说，“那里有时间折叠的坐标。”
沈红缨点头，跟在他身后。
钟楼内部，齿轮咬合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金属的味道。
“发条在哪儿？”沈红缨问。
“在最深处。”夜枭说，“在心跳开始的地方。”
他们穿过一条螺旋楼梯，来到钟楼底部。那里，一根巨大的发条正在缓慢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一声心跳。
“它在模仿我的心跳。”夜枭说。
沈红缨走到发条旁，用钢笔轻轻一划，释放出一道次声波。发条的转速瞬间加快。
“坐标出现了。”她说。
夜枭看过去，果然发现发条边缘浮现出一串数字。那些数字不断变换，像是在寻找某个特定的频率。
“三十七。”他低声说，“是心跳频率。”
沈红缨将钢笔对准数字，释放出更强的次声波。数字开始稳定，最终停在一组坐标上。
“南京。”她说。
夜枭点头，正要记录坐标，突然听见一声爆炸。
“陈天驰！”沈红缨惊呼。
他们冲出钟楼，看到钟楼外侧的墙壁正在塌陷。雷震子手套的残片在空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燃烧的气味。
“他在引爆自己。”夜枭说。
沈红缨抬头，看到海底光缆从塌陷的墙壁中露出。光缆中，无数容晞月的克隆体正在沉睡。
“她不止一个。”沈红缨说。
“她从来就不止一个。”夜枭说。
塌陷继续，钟楼开始倾斜。
“我们得走了。”沈红缨说。
夜枭没有动，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齿轮的纹路。
“我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发条？”他低声问。
沈红缨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她说，“你是人。”
夜枭抬头，看着她。
“你确定？”他问。
沈红缨点头，用钢笔轻轻一划，划开他掌心的皮肤。
血滴落，落在塌陷的地板上，与钟楼的机油混合，形成一道锯齿状的印记。
“你流的是血。”她说，“不是机油。”
夜枭看着那道印记，终于点头。
“走。”他说。
两人转身，冲出正在塌陷的钟楼。
身后，大本钟发出最后一声钟响。
“三十七。”夜枭说。
钟声落下，钟楼彻底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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