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裹挟着铁锈的腥气在鼻腔里翻涌，陈阳攥着生锈的扳手，虎口被金属磨得发疼。七月的热浪透过棚顶破洞砸下来，在他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他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半掩的灰绿色金属壳勾住——那抹黄铜特有的色泽，在满是铁灰的废品堆里像颗隐秘的星。
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机械提示音在意识深处炸开：【检测到85%纯度黄铜，重量3.2kg，预估价值166.4元】。这个数字让他喉结剧烈滚动，足够偿还黑皮追讨的半个月利息。他装作整理线路，余光却死死盯着那团金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磨洋工呢？”王胖子的蒲扇“啪”地拍在磅秤上，震得铁锈簌簌掉落。金链子在他的脖颈间晃出冷光，“再拖下去，这批货都要烂成渣了！”
陈阳弯腰时，肋骨旧伤突然抽痛。三天前被黑皮踹的那脚，此刻还在隐隐作痛。他抓起电路板时，故意让塑料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趁着众人皱眉捂耳的瞬间，侧身贴近那堆废铁。金属外壳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锈蚀的棱角划破结痂的伤口，血珠渗进铜锈里。
“帮我抬冰箱！”老张头的喊声让陈阳浑身僵住。他慌忙用脚勾住金属壳，将其踹进塑料泡沫堆里。动作带起的灰尘扑进眼睛，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咬着牙扛起冰箱，铁皮边缘刮过肩膀，疼得他几乎要叫出声。
刹车声撕裂空气时，陈阳正在擦拭额头的汗。黑皮的三角眼扫过棚内，最后钉在他发白的脸上。“小杂种，利息准备得怎么样了？”带着烟味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旧伤复发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还……还差两天……”陈阳的声音被黑皮的嗤笑碾碎。对方捏住他下巴的力道如同铁钳，“听说你在这翻出宝贝了？”阴鸷的目光扫过那堆塑料泡沫，陈阳感觉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胖子的蒲扇横在两人之间。“黑皮，我这儿的规矩你懂。”胖子肥厚的手指敲了敲磅秤，“东西过了我这道秤，就是我的货。”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咧嘴露出黄牙，“不过要说宝贝……”他的蒲扇突然指向陈阳，“这小子倒是比铜铁金贵！”
黑皮的手僵在半空。王胖子慢悠悠踱到陈阳身边，的身躯几乎将他笼罩。“上个月帮李老板找到失传的旧电表，前儿又给赵工淘到稀缺零件……”胖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说，要是豹哥知道，他追着讨债的人，能给我赚这么多外快……”
冷汗顺着陈阳脊椎滑落。黑皮的咒骂声渐渐远去，王胖子却突然将金链子甩在他肩上。“从今天起，你只管给我找好东西。”油腻的手指擦过他渗血的伤口，“至于利息……豹哥那儿，我去说。”
棚顶的破洞漏进最后一缕夕阳，陈阳望着阴影中若隐若现的金属壳，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从狼群掉进了虎穴。玉佩在胸口再次发烫，这次提示的不是金属坐标，而是——【检测到危险值提升至78%】。
暮色中的废品站渐渐安静，唯有王胖子摇晃的蒲扇声，和远处黑皮面包车的轰鸣声，在陈阳耳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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