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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缓慢生长

小说: 万凤拜龙   作者:望月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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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天果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量和金灵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时间的流逝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新的意义。深渊无日月,只有崖顶那道天光时亮时暗的变化,以及每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浓雾的精确“刻度”,记录着日子。

每一天,从清晨金灵带着露珠的清洁和第一颗回天果开始,到深夜它在寒风中警惕地守护结束,龙英雄都能清晰感受到身体内部那些细微却坚定的变化,如同春泥下奋力钻出的嫩芽。

第三天清晨。当金灵再次用湿叶擦拭龙英雄手臂上逐渐结痂的伤口时,龙英雄尝试调动肩背的肌肉。剧痛依旧存在,如同烧红的铁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但己经不再是那种牵动全身、令人晕厥的毁灭性疼痛了。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收缩右臂三角肌的力量,将全身的意志凝聚在那条曾经脱臼、肌肉撕裂的手臂上。

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那截布满伤疤和青紫的手臂,开始微微颤动。皮肤下,肌肉的丝缕如同沉睡冬眠后的蛇,在小心翼翼地苏醒。汗水从额头渗出,牙关紧咬,每一次毫米级的移动都耗费巨大的心神和体力。终于,手腕离开了垫着厚厚苔藓的地面!虽然只有不到一寸的高度,而且剧烈颤抖,随时可能落下。

但这微不足道的一寸,却如同黎明破晓般震撼人心!

“看……金灵……我能……动……了!”龙英雄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初获力量的激动。

金灵停止了擦拭的动作,黑亮的眼睛瞬间瞪大,里面爆发出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狂喜!它猛地扑到龙英雄手臂旁,发出“叽叽叽叽!”一连串急促而欢快的叫声,小爪子激动地拍打着地面,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前肢,无比轻柔地、充满鼓励意味地碰了碰龙英雄那微微抬起的手腕,仿佛在说:“继续!加油!你能行!”

第五天的黄昏。崖顶的光线黯淡下来,深渊提前进入了昏蒙。金灵收集了一些带有微弱荧光的地苔,布置在他们栖息点的周围,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如同星子洒落。

“我想……试着坐起来……”龙英雄看着正在捣碎草药的伙伴(金灵发现一些辅助草药配合回天果效果更好),提出了新的想法。他的背脊依旧疼痛难当,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带来摩擦感,但他感觉到上半身的力量在累积。

金灵立刻放下石臼(一块打磨得极为平滑的扁圆鹅卵石),跑到他身旁,金色的小脸神色凝重。它先检查了一下龙英雄骨折的左腿固定情况,确认藤蔓依旧牢固,然后站在他的身侧,毛茸茸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腰背,小小的臂膀却蕴含着与其体型不符的惊人力量。它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叽!”,示意开始。

龙英雄再次深呼吸,感受到金灵稳固如磐石的支撑。他双手撑着地面(手臂的力量比前两日强了何止一筹),弯曲手肘,腰腹核心爆发出憋屈己久的爆发力!与此同时,脊椎从腰骶部开始,一截一截艰难地向上挺立,每一节骨骼的连接处都发出细密的、如同陈年朽木被强行矫正的摩擦声响。剧痛,排山倒海!内脏被牵扯、压缩!但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濡湿了仅存的破碎衣衫。

起来了!

上半身离开了地面!虽然依旧佝偻着背,无法挺首,虽然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再次软倒,但他——坐起来了! 以一个活人的姿势!

金灵立刻调整位置,用它整个身体更为稳固地从侧面支撑着他,防止他力竭摔倒,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龙英雄汗水淋漓、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臂膀,喉咙里发出安抚而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说:“做得很好!稳住!”

那一刻,龙英雄仰望着雾霭中偶尔闪过的、被崖壁切割得异常狭窄的天光,感受着身体撕裂般的痛楚和这突破性的姿势带来的自由感,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不再是屈辱的泪水,而是突破禁锢的生命赞歌!

第七天,是迈向天空的一步。依旧是黄昏,荧光地苔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在金灵鼓励和紧张交织的眼神下,龙英雄开始了更大胆的尝试。他先用单臂(己经能抬起到一定高度)撑住地面,借助金灵稳固如基石的肩背支撑,一点点蜷缩起之前如废木般的右腿(右腿相对伤势较轻)。脚掌终于踏上了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苔藓的地面!力量沿着膝盖向上传导,撕裂般的疼痛在整条腿上肆虐。

“呜……”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牙缝挤出。

但他没有停止。在金灵几乎托举着的力量支撑下,他深吸一口气,如同背负着山峦,将全身残存的力量灌注于腰腿之间,猛地一撑!

他站起来了!

虽然身体剧烈地摇晃,如同风暴中的芦苇;虽然左腿悬空不敢落地;虽然脊椎剧痛得让他眼前发黑;虽然仅仅只坚持了不到三个呼吸,巨大的晕眩和脱力就让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重重栽倒!

金灵早有准备,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一道金色的闪电扑到前面,硬生生地用肩背顶住了龙英雄下坠的胸膛!巨大的冲力让金灵一个趔趄,但它死死地抵住地面,发出一声闷哼,终究是稳住了龙英雄,让他缓缓瘫坐回厚实的落叶堆上。

这一次,剧烈的喘息不是绝望,而是狂喜的余震!即使只站了三息,那也是他离开死神拥抱,重新连接大地的第一步!金灵顾不上自己小小的冲击,立刻检查龙英雄的腿脚,确认没有二次损伤,才咧开嘴,露出洁白的小牙,发出“叽吱叽吱”欢快而自豪的叫声,仿佛它才是那个站起来的英雄!它拉着龙英雄的手,模仿着他刚才摇晃迈步的样子,在地上滑稽地走了几步,逗得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龙英雄也失笑出声。希望,在每一次尝试和摔倒、每一次剧痛和坚持中,变得更加具体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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