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12日 阴转小雨
清晨6:30
安澜在厨房煎蛋的声音像一串不连贯的鼓点。我走进时，她正偷偷把第三个失败的煎蛋倒进垃圾桶，发梢还带着浴室的水汽。从背后环住她时，她肩胛骨微微颤抖，像受惊的蝴蝶。
"苏助理..."她突然开口，锅铲在平底锅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是不是认识你很久了？"
油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边缘泛起焦黄，我伸手关火，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沾了蛋液，在晨光下泛着不自然的亮。
上午9:15
办公室的栀子香浓得呛人。
苏雯递来的文件上别着紫罗兰色回形针——和七年前那个雨天，实验室女孩别在白大褂上的同款。她俯身时，领口露出的铂金项链坠子晃到我眼前，那枚微型助听器吊坠内侧刻着模糊的德文：
"Unsterblichkeit"
永生。
我的钢笔尖在签名处戳破纸张。这个单词是当年我在她耳后写下的，而此刻它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像把悬在记忆深处的刀。
中午12:00
员工餐厅的玻璃映出扭曲的画面。
苏雯将沙拉里的苦苣一片片挑出来，这个动作让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个实验室女孩也总是这样，说苦苣的味道像"消毒过度的纱布"。当她用叉子尖在桌面上无意识画圈时，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常总？"她睫毛颤动，腕骨在我掌心下像块正在融化的冰。
那串摩尔斯电码般的轻叩，是当年我们在实验室约定的求救信号。
下午3:30
会议室的冷气太足。
苏雯调试投影仪的手指在发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蓝光下泛青。当幻灯片切换到苏黎世实验室的老照片时，她突然打翻了冰水，液体在文件上洇出诡异的形状——像极了当年被培养液污染的神经元切片。
"抱歉。"她蹲下去擦，后颈露出半截淡粉色疤痕，形状像把折断的手术刀。
我突然想起安澜今早反常的沉默，和她藏在粥碗下的抗焦虑药。
傍晚6:00
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停着那辆红色跑车。
晏小阳突然挣脱牵引绳冲过去狂吠，前爪在车门上抓出几道白痕。我弯腰捡狗绳时，看见车底盘粘着片二月兰花瓣——和安澜昨天别在鬓角的那朵一模一样。
深夜11:15
主卧的加湿器喷出带药味的雾气。
安澜在我怀里辗转，指尖无意识地在我胸口画圈。当她第三次摸向床头柜的药瓶时，我捉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掐痕。
"她看你的眼神..."安澜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窗外，不知名的飞虫撞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哒哒"声，像心电图最后的波动。
2024年3月13日 暴雨
上午8:20
安澜在衣帽间挑了西十分钟的裙子。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听障人夫静默日志》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最终选了那条墨绿色真丝连衣裙——我去年生日送她的，领口有暗纹刺绣，像纠缠的神经脉络。她背对着我系腰带时，手指在颤抖，缎带勒出过于纤细的腰线。
"苏助理今天会参加晨会吧？"她突然问，声音轻得像羽毛刮过耳膜。
镜子里，她涂口红的动作比平时重，猩红色溢出唇线，像道新鲜的伤口。我伸手替她擦拭，她却猛地偏头，口红蹭在我袖扣上，留下暧昧的痕迹。
会议室 9:45
暴雨敲打着落地窗。
苏雯的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疤痕。她递文件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和七年前在实验室递手术刀的动作一模一样。
安澜的限量版香水味突然浓烈起来。苦橙混着雪松的气息中，苏雯突然打翻了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安澜裙摆上蔓延，像条贪婪的蛇。
"对不起。"苏雯弯腰去擦，领口垂下的铂金项链晃荡着，吊坠内侧的德文在灯光下闪烁。
安澜笑了。
她慢慢抽出手帕，轻轻按在苏雯渗汗的掌心："知道为什么选苦橙基调吗？"丝绸手帕擦过苏雯发白的指节，"晏临第一次抱我时，尝到的就是这种绝望的回甘。"
空气凝固了。
苏雯的瞳孔剧烈收缩，我看见她后颈的肌肉绷紧——那是她当年在实验室强忍疼痛时的反应。
茶水间 11:30
我撞见苏雯在吞药片。
她慌乱中掉落的药瓶滚到我脚边——氟西汀，和安澜床头柜上那瓶同款。药片撒了一地，有几颗滚进排水沟，像被冲散的白色骨殖。
"常总。"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进皮肤，"你还记得苏黎世那株苦橙树吗？"她的呼吸喷在我颈侧，带着抗抑郁药的苦味，"你说它的果实像...像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心脏。"
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的雨夜，实验室后院的苦橙树在暴雨中摇晃，她沾满培养液的手指抓住我的白大褂，树影在她脸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地下车库 18:15
安澜在车里等我。
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将她苍白的脸分割成扭曲的碎片。她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苏雯的社交账号——最新照片里，她戴着和安澜同款的发卡，背景是我们常去的餐厅。
"她整了多少地方？"安澜的声音嘶哑，"眼睛？鼻子？还是..."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痣，"连这颗痣都复制了？"
车载香氛突然故障，苦橙香精过量喷出，浓得令人窒息。
卧室 23:50
安澜在浴缸里泡了三小时。
当我强行抱她出来时，发现她手腕内侧用眼线笔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正"字。水珠顺着她的小腿滴落，在地砖上形成小小的漩涡，每个漩涡里都映着天花板扭曲的灯光。
"第187次。"她突然说，湿发贴在脸颊像黑色的蛛网，"这是你第七次看苏雯时的微表情。"她掰着手指，"右眉抬高0.3厘米，下眼睑轻微抽搐..."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发现她指甲缝里藏着香水瓶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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