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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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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8日 多云

上午9:15

公司大堂的玻璃门映出三个人的影子。

安澜站在我身边,手指刚搭上我的袖口,就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打断。"澜澜,"他熟稔地叫着只有家人才用的昵称,"不介绍一下?"

陈叙。安澜大学时的初恋,西装革履,腕表闪着刺眼的冷光。

"我先生。"安澜的声音很轻,指尖却在我掌心画了个问号——这是我们约定的不安信号。

午休时间12:30

员工餐厅的落地窗太亮,晃得人眼睛发酸。

陈叙"恰好"坐在邻桌,他的手机屏保赫然是十年前安澜的毕业照。他故意将咖啡杯推到我面前:"常总,澜澜以前最爱这家店的焦糖玛奇朵。"

咖啡杯沿的口红印艳得刺目,和今早安澜用的色号一模一样。

下午3:40

玻璃花房的监控画面里,陈叙将一束蓝风铃塞进安澜手中。

她后退半步的动作被玫瑰花架挡住,而陈叙趁机俯身,从监控角度看像在吻她发顶。我捏碎了钢笔,墨水溅在苏黎世项目的合同上,晕染成一片黑色的海。

傍晚6:50

玄关处,安澜的香水味里混着陌生的古龙水气息。

"他非要送我......"她急着解释,却被我避开触碰的手僵在半空。晏小阳突然冲过来狂吠,叼走了她包里露出的蓝风铃邀请函——烫金字体写着「叙澜艺术基金成立酒会」。

深夜11:17

主卧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安澜抱着枕头站在走廊,月光照出她脸上的泪痕。我假装没看见她放在门边的抗焦虑药,转身时却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她摔了那瓶陈叙送的香水,苦橙香精在木地板上蔓延成一片小小的、苦涩的湖。

10月9日 晴

清晨6:30

厨房飘着煎糊的培根味。

安澜系着围裙,将焦黑的早餐倒进垃圾桶。转身时她撞进我怀里,额头抵着我胸口:"邀请函是秘书代收的。"她声音闷闷的,"香水...我根本没喷过。"

她拉起我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心跳快得像受惊的鸟:"这里...从来只记得你的味道。"

上午10:00

陈叙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安澜当着他助理的面,将蓝风铃花束扔进碎纸机。"叙旧到此为止。"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再骚扰我先生,你的艺术基金就会出现在税务局稽查名单上。"

监控镜头拍到她离开时,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

傍晚5:20

夕阳将美术馆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

我站在安澜最新展出的画作前——那是幅未完成的《耳鸣》,画布角落写着「致L」的草稿被颜料覆盖,改成了「致A」——我名字的首字母。

"对不起。"我从背后环住她,"我该相信你。"

她转身将额头贴在我唇上:"不,是我该早点发现..."她的指尖描摹我紧绷的下颌线,"你吃醋的样子这么好看。"

深夜11:55

晏小阳叼着被咬烂的蓝风铃花瓣,蹲在撕碎的邀请函上摇尾巴。

安澜靠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画圈:"下次..."她突然咬了我锁骨一口,"首接说出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吻了吻她发顶,在心底记下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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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信这片月光,永远只为我阴晴圆缺。

2024年11月15日 雨

清晨6:20

行李箱的滚轮声戛然而止。

安澜站在玄关,手指还搭在湖蓝色行李箱的拉杆上,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我握着刚接完电话的手机,掌心的汗水在屏幕上晕开一片雾气。

"澜澜......"

她没等我说完就转过身,行李箱"砰"地撞上鞋柜。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僵了僵,然后慢慢蹲下去,把己经装好的防晒霜和泳衣一件件拿出来。

上午8:45

厨房里的咖啡机发出刺耳的嗡鸣。

安澜背对着我切水果,刀锋在砧板上剁出急促的节奏。她今天特意卷了头发,发梢还残留着定型喷雾的柑橘香,现在那些精心打理的卷发正随着她肩膀的颤动一点点塌下来。

"就这一次......"我伸手想碰她肩头。

"第十七次。"她突然转身,刀尖戳进半颗草莓,红色的汁液溅在她新买的米色围裙上,"从马尔代夫到北海道,常总。"

她扔下刀走进客厅,留给我一室沉默的狼藉。

下午2:30

暴雨敲打着会议室的落地窗。

我盯着文件上的数字,眼前却全是安澜早上通红的眼眶。手机屏幕亮起,是管家发来的照片——安澜坐在画室里,面前摊着被撕碎的机票,晏小阳正用湿漉漉的鼻子拱她垂落的手心。

傍晚6:50

推开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只有餐厅亮着一盏小灯,照着桌上冷掉的晚餐。安澜的画具散落在角落,画布上涂着大片的靛蓝色,像极了我们本该去看的冰岛极光。

我轻轻推开画室门,发现她蜷在飘窗上睡着了,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

11月16日 晴

清晨5:30

厨房飘着肉桂的甜香。

安澜揉着眼睛走进来,愣在门口。我系着她最喜欢的格子围裙,正把煎糊的松饼藏到垃圾桶最下层。餐桌上摆着冰岛地图制成的桌垫,玻璃杯里插着从花园偷摘的蓝玫瑰——在晨光中蔫头耷脑,像极了我们错过的风景。

"早安,旅客小姐。"我用手语比划,动作刻意放慢,「本次航班目的地:客厅极光观测站」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又强行绷住。

上午10:15

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投影仪将极光影像投满整面墙,晏小阳戴着宠物航空箱的胸背带,在"行李托运处"(沙发)转来转去。安澜被迫套着我过大的毛衣,袖口垂下来盖住她半只手掌。

"请出示登机牌。"我板着脸递过一张手绘卡片。

她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从毛衣口袋里摸出被粘好的机票碎片:「旅客安澜,舱位:常太太专属座席」

下午3:00

"飞机餐"是便利店买的寿司拼盘。

安澜蘸着过期的芥末,在茶几上摆出雷克雅未克大教堂的乐高模型。我用手语讲解根本不对版的"北欧历史",她笑得呛出眼泪,芥末染绿了我的衬衫领口。

深夜11:40

主卧的星空灯旋转着银河。

安澜趴在我胸口,指尖在我掌心上重复登机时的手语:「下次延误,请机长亲自播报」

我低头吻她发顶,尝到蓝玫瑰淡淡的香气。窗外夜风吹动树梢,而我们在人造极光里,抵达了比冰岛更遥远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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