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9日 星期三 阴**
凌晨西点十七分,我站在画室门口,手里攥着那张「腾地方」的便签。
门缝里漏出一点暖黄的光,还有铅笔在纸上沙沙的声响——她果然没睡。我抬手想敲门,指节悬在距离门板一厘米的地方,突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像是铅笔断了。
"进来吧。"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闷闷的,"你身上古龙水味太重了。"
推开门时,满屋的松节油气味扑面而来。安澜坐在画架前,穿着我的旧衬衫当睡衣,袖口沾满靛蓝色颜料。地上散落着七八个揉皱的纸团,每个展开都是不同角度的会议室速写——常墨虚伪的笑,父亲转扳指的手,林微晃红酒杯的姿势。
"画得不像。"我弯腰捡起一个纸团,"常三叔眼角皱纹应该再多两条。"
她没接话,只是把调色刀往亚麻布上重重一刮。钴蓝色颜料像伤口一样裂开,露出底下未干的猩红。
我走到她身后,看见画布上是幅未完成的《困兽》——铁笼里蜷缩着一只被割掉耳朵的狼,笼外扔着助听器和婚戒。
"林微十点会来。"我伸手想碰她的肩,却在半空停住,"如果你不想见..."
"见啊,为什么不见?"她突然转身,画笔上的群青甩到我袖口,"正好请教林小姐,怎么当个合格的联姻工具。"
晨光从东窗爬进来,照见她眼底的血丝。我这才发现她左手无名指有道细小的伤口,血珠凝在戒痕上,像枚小小的红宝石。
"你摘戒指了。"
她下意识蜷起手指:"画油画不方便戴..."
我没拆穿她的谎言。结婚三年,她画了上百幅油画,从没摘过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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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50 会客室**
林微比约定时间早到十分钟。她今天穿了件珍珠白的套装,耳垂上两粒钻石随着步伐轻晃,在阳光里折射出冷冽的光斑。
"常二少。"她把文件夹推过来时,袖口露出半截绷带,"这是林家能提供的资源清单。"
我盯着她手腕上渗血的纱布:"你父亲打的?"
"比起令尊的手段,这算轻的。"她抿了口茶,突然看向门口,"安小姐。"
安澜端着咖啡站在阴影里,左手无名指空空荡荡。她今天反常地化了全妆,口红是林微同款的浆果色,连香水都换成了雪松调——简首像场拙劣的模仿秀。
"久仰。"林微起身伸手,"您比画展照片上更..."
知世乌龙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更不像能生继承人的样子?"安澜把咖啡重重放在茶几上,杯碟相撞的脆响让我的助听器发出嗡鸣。
林微突然笑了。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鲜红的唇印正好叠在安澜留下的杯沿痕迹上:"其实我有个问题。"她转向我,"当年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会不一样吗?"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我看见安澜的手指掐进掌心,她总这样,情绪激动时就会无意识掐自己。
"不会。"我拿起林微的咖啡杯,当着她的面扔进垃圾桶,"我讨厌珍珠。"
林微挑眉看向安澜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那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时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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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20 玻璃花房**
安澜在给新买的蓝雪松换盆,泥土沾满了她光裸的脚踝。自从发现这里能隔绝大部分噪音,她就总往花房跑。
"林微的提案..."
"很合理。"她打断我,铲子狠狠插进营养土里,"三个月假订婚,换常墨退出董事会。"
我蹲下来握住她发抖的手腕:"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戴婚戒吗?"
她盯着我空荡荡的无名指,眼眶突然红了:"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娶了个..."
"因为八岁那年,"我掰开她沾满泥土的手指,"医生从我耳朵里取出的助听器零件,和戒指一样是铂金的。"
阳光透过玻璃顶棚照下来,她睫毛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在急诊室用沾血的手指第一次比出"我爱你"的手语。
"晏临。"她突然抓住我的衣领,浆果色口红蹭到我下巴上,"教我...教我怎么对林微演戏。"
她的眼泪是咸的,混着口红苦涩的香气。我低头吻她时尝到血味——她又把嘴唇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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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1:30 主卧**
安澜睡着了,怀里抱着那盆蓝雪松。我轻轻擦掉她脚踝上的泥,发现右踝内侧多了行小纹身——"3.18",昨天董事会的日期。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素描本。最新一页是林微的肖像,画得极其精细,连袖口绷带的褶皱都分毫不差。角落里写着两行小字:
「浆果色口红配方:
胭脂虫红5%+铁氧化物2%+我的血」
我轻轻合上本子,却从夹页里掉出张便签——
「如果三个月后你不回来了,
至少把蓝雪松留给我。」
月光把字迹照得发亮,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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