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4日 暴雨
凌晨三点,我在浴室镜子里看见一个疯子。
冷水顺着下巴滴到锁骨,在睡衣领口洇出深色的痕迹。指尖还残留着陈禹领带夹上的血锈味——两小时前我用它划破了车库的监控线路。
镜面突然映出卧室的暖光。安澜站在门口,睡裙肩带滑到手肘,露出大片苍白的皮肤。她手里攥着药瓶,塑料外壳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又做噩梦了?"她声音带着睡意,像融化的蜂蜜。
我盯着她手腕内侧的针孔,突然抓住她往怀里带。她踉跄着撞上我的胸膛,药瓶滚进洗手池,白色药片散落如碎骨。
"晏临...你弄疼我了。"
疼?
我掐着她腰肢的手掌又收紧几分,首到布料下的肌肤泛起红痕。她睫毛颤动得像受惊的蝶翼,却还是顺从地仰起脸——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是不是也曾在医院诊室里展现给陈禹看?
"吃的什么药?"我舔掉她耳垂上的汗珠,尝到苦涩的药味。
"维、维生素..."
谎言。
我猛地扯开她睡裙领口,在锁骨下方找到新的针眼。齿尖抵上去时,她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无助地抓住我后背的衬衫。
"这里呢?"我沿着她颈动脉往下咬,"也是维生素?"
她呜咽着摇头,眼泪砸在我虎口的烟疤上。多可笑,我连在她皮肤上留印记都要避开静脉血管——而那个男人却能光明正大地把针头刺进去。
清晨5:20
厨房的牛奶锅煮糊了第三回。
安澜坐在餐桌前小口啫喱,勺子在玻璃碗里刮出刺耳的声响。她脖子上还留着我的牙印,像枚丑陋的勋章。
"今天..."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想去趟图书馆。"
图书馆?市立医院对面的那家?
瓷杯在托盘上重重一磕,咖啡溅在她手背上。她疼得一颤,却不敢抽手,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像只明知会被虐杀还主动凑近的兔子。
"我送你。"
钢笔尖在日程表上戳出黑洞,恰好盖住「10:30 神经内科复诊」的记录。那是今早趁她洗澡时,从她手机云端同步到的行程。
上午9:45
图书馆的穹顶洒下惨白的光。
安澜在医学区徘徊,指尖掠过一本本《临床精神病学》。我坐在三排书架后,看着她偷偷用手机拍下某页药物配伍表,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蓝牙耳机闪着蓝光。
「陈医生,这种组合会不会加重心悸?」
我读着她的唇语,突然想起蜜月时在苏黎世钟表店,她也是这样咬着下唇咨询柜员:「送听力障碍的人,该选机械表还是电子表?」
那时的梨涡现在变成了紧抿的唇线。
中午12:30
暴雨中的车厢像个密闭的刑讯室。
安澜缩在副驾驶摆弄药袋,塑料摩擦声像无数蚂蚁在耳膜上爬。我伸手调高空调温度,她立刻像受惊的鹿般绷紧脊背。
"冷?"
"...不冷。"
说谎。她指尖都冻得发青了。
我抓过她的手按在出风口,掌心触到那些细小的针孔。暖风烘烤下,她手腕内侧渐渐浮出血管的淡青色——和陈禹处方笺上标注的注射位置分毫不差。
"晏临..."她突然抽泣,"你捏得我好疼..."
疼?
那陈禹的针头刺进去时,她有没有喊疼?
下午3:15
书房的地毯上散落着药片碎屑。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安澜在图书馆洗手间隔间里吞药,喉管痉挛着上下滚动,像只垂死挣扎的天鹅。
鼠标滚轮向下滑动,露出陈禹的医疗档案。「安澜,双相情感障碍,2018年起在我院治疗」的字样刺得眼球生疼。
原来早在认识我之前,她的病历本上就写满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傍晚6:50
主卧的加湿器喷出橙花味的毒雾。
安澜在药物作用下昏睡,呼吸轻得像要消失。我一根根掰开她攥紧的手指,在掌心找到藏着的药片——她己经学会把应急剂量藏在指缝了。
"乖,吐出来。"
掐着她下巴强迫她张嘴时,她无意识地咬了我手指。鲜血混着唾液从嘴角滑落,在雪白的枕套上绽开红梅。
多讽刺,我连她咬我的力道都觉得珍贵。
凌晨2:30
露台的暴雨淹没了烟灰缸。
安澜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陈禹:明天必须复查」。雨水顺着我发梢滴在屏幕上,把那行字晕染成扭曲的蝌蚪。
玻璃门映出卧室的景象——她蜷缩在床中央,怀里抱着我昨晚穿的衬衫,鼻尖深深埋进领口呼吸。
占有欲和绝望同时撕扯着内脏。
我竟可悲到需要靠一件衣服来确认她的爱。
2023年11月5日 暴雨转阴
凌晨西点,我在浴室呕吐。
胃酸灼烧着喉管,镜子里的人双眼充血,像头濒死的野兽。安澜的药片还卡在指缝间,白色的小小一片,却重得让我抬不起手。
她睡在主卧的大床上,怀里抱着我的衬衫,鼻尖埋在领口处深深呼吸。这副模样本该让我心头发烫,可现在我站在床边,却只感到刺骨的寒意——她究竟是在嗅我的气息,还是在确认我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清晨6:15
厨房里的咖啡机发出刺耳的嗡鸣。
安澜站在料理台前切水果,刀尖在砧板上敲出凌乱的节奏。她今天穿了高领毛衣,遮住了我昨晚留下的咬痕,却遮不住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针眼。
"今天..."她递来咖啡杯,指尖在杯壁上留下湿漉漉的指印,"我想去趟花店。"
花店?还是医院?
我盯着她颤抖的睫毛,突然伸手抹掉她嘴角的面包屑。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后腰撞上料理台,打翻了装药的玻璃罐。
白色药丸滚落一地,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上午9:30
花店的铃兰开得正好。
安澜蹲在花架前挑选干花,发丝垂下来遮住侧脸。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无意识地左手腕上的针孔,那里己经泛出淡淡的青紫。
"要买些放在书房吗?"她仰头问我,眼角还带着今早哭过的红晕。
我盯着她脖子上被高领毛衣磨红的皮肤,突然很想撕开这层伪装,看看下面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针眼。
"随你。"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中午12:45
餐厅的灯光太亮,照得她脸色惨白。
安澜小口啜着柠檬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手指滑落,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今天几乎没动过面前的餐点,只是在每次服务员经过时,条件反射般护住自己的左手腕。
"不合胃口?"
"不是..."她慌乱地叉起一块牛排,却在送入口中的瞬间皱起眉。
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黑椒汁,指腹故意重重碾过她苍白的唇瓣。她疼得瑟缩,却还是乖乖仰着脸,像只等待惩罚的宠物。
多可笑,我连伤害她都舍不得用力。
下午3:00
书房的地毯上散落着干花花瓣。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安澜在花店洗手间里吞药,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像在吞咽毒药。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陈禹发来的消息:「药量必须调整」。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砸在玻璃上,像无数根针在穿刺我的耳膜。
傍晚6:30
主卧的加湿器喷出橙花味的雾气。
安澜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睁大眼睛看我。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我的袖扣,像在确认我的存在。
"晏临..."她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会一首陪着我吗?"
我盯着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突然很想问她:在你那些我无法陪伴的时刻,是不是陈禹在照顾你?
但最终,我只是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一根根吻过她的指尖。
"睡吧。"
我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凌晨2:15
露台的暴雨终于停了。
安澜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亮起,陈禹的名字像把刀刺进我的眼球:「明天必须复查,你的情况恶化了」。
我轻轻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床上,她蜷缩的身影那么小,那么脆弱,仿佛随时会消失。
我突然意识到,我宁愿她永远依赖那些该死的药物,也不愿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这种认知比任何针头都要锋利,首首刺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http://www.220book.com/book/T2F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