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战壕边，手里的枪还带着夜露的凉意。风从山那边吹过来，吹得我右脸的纱布轻轻颤动。那道伤疤还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我，这个世界真的变了。
“陈远，集合！”远处传来一声低吼，是张班长的声音。
我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转身朝集合点跑去。战友们己经整队完毕，一个个神情紧张，像是要出大任务。
我快步走到队列里，检查枪支。手指刚一拉开枪栓，心里咯噔一下——枪膛里没有子弹，只有一排粉笔头。
我愣住了，低头再看一眼，没错，是粉笔头。
“怎么回事？”我心里一紧，抬头扫视周围，没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快点！”张班长吼了一声，队伍开始动了。
我没说话，把枪背好，跟了上去。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谁干的？为什么？粉笔头？这不是开玩笑，这是要命的事。
队伍一路小跑，穿过营地，进入丛林。我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一边走，一边悄悄摸了摸腰间备用的匕首。
“陈远，你掉队了！”王大力回头喊我。
我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他脸上还带着那股子憨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队伍到了一处山脚，张班长让大家分散搜索。我和王大力一组，往左边山沟摸去。
“你说，这次任务会不会有鬼？”王大力一边走一边嘀咕。
“啥鬼？”我问。
“就是……”他挠挠头，“你没觉得最近怪怪的吗？班长那笑，还有那个越南人说的那些话……”
我没接话，眼睛盯着前方。地上有一串脚印，新鲜的，像是刚踩出来的。
“你看那边。”我指了指前面的一片灌木。
王大力点点头，我们猫着腰慢慢靠近。
突然，我看见前面有个帐篷，是张班长的。
“班长的帐篷怎么在这儿？”王大力小声问。
我没说话，绕到帐篷后面，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里面满地烟蒂，像是有人抽了一夜的烟。桌上还有个搪瓷缸，冒着热气。
“他刚走。”我说。
王大力皱眉：“他在这儿干啥？”
我蹲下身，仔细看地上那些烟头。有的烟灰还很完整，说明人刚离开不久。
“不对劲。”我低声说。
王大力忽然拍了拍我肩膀：“你听。”
我屏住呼吸，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动，像是风，又不像是风。
“坟场那边。”我说。
我们俩对视一眼，立刻朝坟场方向跑去。
坟场在山腰上，杂草丛生，石碑东倒西歪。我和王大力喘着粗气跑上来，西下张望。
“你找啥？”王大力问。
“不知道。”我说，“但我觉得……有东西在这儿。”
我们分头找了一会儿，我忽然看见一个土堆有点不对劲。土是新的，像是刚埋过什么。
我蹲下来，用手扒开土，露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小录音机（那年代没有录音笔）。
我拿出来，按下播放键。
“……班长让我在陈远背包塞定位器……”里面传来周凯的声音，但后面突然一声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手一抖，录音机差点掉地上。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
王大力凑过来：“咋了？”
我把录音机递给他，他听完脸色也变了。
“班长……”他张了张嘴，“他咋会……”
我没说话，低头看着那块新土堆，慢慢弯下腰，鞠了一躬。
“兄弟，对不住。”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老坛酸菜牛肉面，撕开包装，倒在坟前。
“吃点热乎的。”
王大力看着我，没说话。
风从坟场吹过，吹得塑料袋哗啦作响。我坐在坟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泡面袋的一角。
火苗窜起来，照亮了墓碑上的字。
“陈远……你必死。”
我盯着那几个字，笑了。
“谁说的。”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朝山下走去。
“走吧。”我对王大力说，“今晚，得盯紧点。”
王大力点点头，跟在我后面。
风还在吹，泡面袋里的火苗还在烧。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己经烧不掉了。
万年山的永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T2H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