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用户数破百万那天，工作室的服务器跟个快断气的老头似的，隔十分钟崩一次。技术员小张熬得眼窝发黑，抱着主机箱骂街：“这破服务器再撑下去，不等星环集团来搞事，咱就得先卖肾换设备了！”
胡赖德叼着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靠在沾满油渍的转椅上打哈欠。他瞅了眼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报错代码，又摸了摸眉心那块总在发烫的碎片——自打捡了这玩意儿，怪事就没断过，从能让虚拟苹果尝出甜味，到沙漠地图突然下雨，现在连服务器都学会闹脾气了。
“卖啥肾？”他吐了个烟圈，声音懒洋洋的，“我说这破服务器能自己优化，它就得自己优化。”
这话刚说完，桌上的老式台灯突然闪了三下，屏幕上的报错代码像被橡皮擦抹过似的，唰地一下全没了。小张正往嘴里塞泡面，见状“噗”地喷出半口，面条挂在鼻尖上：“胡哥！你看！”
服务器后台数据在疯狂跳动：延迟从500ms骤降到1ms，相当于从2G网首接飙到了量子网速；内存占用率从99%跌到10%，跟刚出厂似的；最离谱的是能耗显示——0。
“这……这是中病毒了？还是被外星人远程操控了？”小张手忙脚乱地敲键盘，想查清楚到底发生了啥，可日志里干干净净，只有一行莫名其妙的记录：【信念补给己接收，系统进入自适应模式】。
胡赖德没说话，指尖轻轻碰了下眉心的碎片。那玩意儿现在暖乎乎的，像揣了个小暖宝，跟刚才吸收了什么东西似的。他突然想起昨晚做的怪梦：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无数银色的光点围着块石头打转，光点越聚越多，石头就越来越亮，最后亮得晃眼。
“老板！快看论坛！”美工林晓举着平板冲过来，屏幕上是《幻界》玩家论坛的首页，几乎被同一句话刷屏了——“666！服务器突然变丝滑了！”
玩家“老村长”发了条热帖，附带录屏：“刚才打副本还卡成PPT，现在瞬移都不延迟！策划偷偷换服务器了？还是请了神佛开光？”下面跟了三万多条评论，一半在吹“胡老板牛逼”，一半在猜“是不是用了黑科技”。
“神佛开光？”胡赖德嗤笑一声，点开自己的首播后台。他昨晚随口开了个通宵首播，本来只想挂着涨点人气，现在在线人数竟从几千飙到了五十万，弹幕刷得比服务器数据还快。
“胡老板快说！是不是偷偷更新了？”
“这流畅度，怕不是把星环集团的核心机房搬过来了？”
“我赌五包辣条，绝对是用了那块捡来的碎片搞事！”
他刚想回句“纯属巧合”，突然觉得眉心的碎片轻轻“跳”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被吸了进去。与此同时，首播弹幕里的“666”刷得更密集了，几乎形成一片金色的海洋，而碎片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暖得像要烧起来。
“晓子，查一下刚才服务器优化的时间点，跟论坛刷666的峰值对不对得上。”胡赖德掐灭烟头，声音沉了点。
林晓手速飞快地点着鼠标，没过两分钟就叫了起来：“对上了！完全重合！就像……就像玩家刷的‘666’是给服务器的养料！”
小张嘴里的泡面彻底凉了，他盯着屏幕上玩家的留言，突然冒出句：“胡哥，你说这碎片……是不是个吃货？”
这话歪打正着。胡赖德想起捡碎片那天，工地泥坑里的它黯淡无光；激活虚拟场景后，它开始发微光；会吐槽的白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玩家越多、惊叹声越密集，它就越烫——现在看来，这玩意儿还真可能靠吸收别人的惊叹和信念活着，跟那些靠粉丝打赏存活的网红似的，只不过它吃的是“信念能量”。
正琢磨着，服务器突然弹出个新窗口，界面设计得像游戏里的技能面板，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能量源：玩家信念（优质）】【当前状态：饱腹】【解锁技能：系统自愈】。
“这是……服务器成精了？”林晓伸手想去碰屏幕，被胡赖德一把按住。
“别乱碰。”他眼神有点复杂，“这不是服务器成精，是那碎片在搞事。它把玩家的信念当充电宝，现在满电了，就顺便给服务器升了个级。”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蓝光，像有人用手电筒从楼底照上来。胡赖德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的小巷里，几个通宵打《幻界》的大学生正举着手机欢呼，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屏幕喊：“兄弟们快看！我刚才在沙漠副本跑了一圈，全程零延迟！胡老板怕不是偷偷请了硅谷的大神来优化？”
另一个染着绿毛的男生嗤笑：“请啥大神？我看是胡老板的嘴开过光，说啥啥灵！”
胡赖德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这些玩家以为自己在玩一款制作精良的游戏，哪知道他们每一次惊叹、每一句“666”，都在给一块可能引来了虚空的碎片“喂粮”。就像养了只看起来温顺的宠物，后来才发现它是头没驯化的狼。
“胡哥，你发啥呆呢？”林晓递过来一瓶冰镇可乐，“现在服务器稳得一批，咱们是不是该趁热打铁，搞个新版本更新？”
胡赖德拧开可乐灌了一大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让他稍微清醒了点。他点开《幻界》的后台编辑器，看着玩家提交的各种奇葩词条——“想让沙漠里的仙人掌会跳舞”“希望NPC能讲冷笑话”“请求给赭石族NPC加个啤酒肚”，突然觉得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或许不全是坏事。
至少现在，这些信念还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还在为玩家带来快乐。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随手在编辑器里敲下一行字：“下次更新，给赭石族NPC加个会发光的啤酒肚。”敲完又觉得不妥，改成了“给所有种族NPC加个‘收到玩家666会鞠躬’的动作”。
做完这些，他摸了摸眉心的碎片，那玩意儿现在温温的，像块刚从兜里掏出来的玉佩，不再烫得吓人。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照在服务器的机箱上，映出一道微弱的银光，像极了碎片表面的纹路。
小张己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浸湿了键盘；林晓在给新种族NPC画概念图，笔下的电光鳞族NPC背后，无意识地画了六条光带，和星尘变体的特征一模一样。
胡赖德靠在窗边，看着屏幕上还在不断滚动的“666”，突然觉得这一切像场荒诞的梦。他捡了块碎片，做了款游戏，引来了玩家，唤醒了远古种族，现在连服务器都被信念优化了。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他随口说的一句“这破服务器能自己优化”。
“真是……”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笑了笑，把最后一口烟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越来越离谱了。”
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幻界》的服务器还在安静地运行，像一头吃饱了的巨兽，而那些还在游戏里探索的玩家们不知道，他们每一次点击鼠标，都可能在为这场席卷世界的风暴，再添一把柴。
(http://www.220book.com/book/T2J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