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席卷了整座城市。
林薇站在地下室狭小的气窗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手不自觉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三个月了。
肚子里的生命一天天长大，而她的处境却一天比一天艰难。
"薇薇，睡不着吗？"母亲披着破旧的棉袄走过来。
"妈，下雪了。"林薇轻声说。
张凤兰看着女儿憔悴的侧脸，心如刀绞："要不...我们接受徐家的条件吧。"
"不。"林薇摇头，"我不会把孩子交给那些恶魔。"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是陈蔓，一连发了十几条语音：
"薇薇！快看新闻！" "我查到重要线索了！" "徐朗的基因实验不止你一个！" "我找到了完整名单！"
林薇心跳加速，立刻回拨。
"蔓蔓，你在哪儿？"
"在...在公司。"陈蔓的声音有些喘，背景很嘈杂，"我黑进了徐朗合作的基因公司数据库！"
"什么？你疯了？"
"听我说！"陈蔓急促地说，"这个项目代号'新夏娃'，己经有127个女性被植入改造胚胎！"
127个！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陈蔓继续，"我找到了你的档案。薇薇，你肚子里的孩子被标记为'S级试验体'！"
"S级？"
"最高级别！"陈蔓的声音在颤抖，"他们在你的卵子里植入了十几种'优化基因'！"
林薇感觉浑身冰冷。
她以为自己只是意外怀孕，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精心策划。
"资料我都下载了，"陈蔓说，"马上发给你..."
突然，电话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糟了！被发现了！"陈蔓惊叫。
"蔓蔓！快走！"
"来不及了..."陈蔓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薇薇，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先离开那里！"
"如果我出了事，"陈蔓深吸一口气，"帮我照顾我妈。还有...别让孩子来这个地狱。"
"蔓蔓！"
电话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怒吼：
"抓住她！" "资料删了吗？" "该死！她传出去了！"
然后，一片混乱。
林薇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蔓蔓？蔓蔓！"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声：
"林小姐是吧？你的朋友犯了大错。"
"你们把她怎么了？"
"放心，我们是守法公民。"男人冷笑，"只是...深夜闯入公司，不小心触发了安保系统..."
"什么安保系统？"
"哦，忘了说，今晚仓库区会进行消防演习。"男人意味深长地说，"很不巧，你朋友正好在那里。"
消防演习？
林薇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
"你们要放火？！"
"怎么会呢？"男人笑得阴森，"只是演习失控，意外在所难免..."
电话挂断。
林薇疯了一样冲出地下室。
"薇薇！"母亲在后面喊，"这么晚你去哪儿？"
"救人！"
暴雪中，林薇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东区工业园，快！"
"小姐，这天气..."司机犹豫。
"求您了！"林薇掏出所有现金，"我朋友有生命危险！"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司机叹了口气："系好安全带。"
车子在雪夜中疾驰。
林薇不断拨打陈蔓的电话，但一首无人接听。
她又试着打110，可是说不清具体地址，接警员只是记录了情况。
"还有多久？"她焦急地问。
"快了，前面就是。"司机指着前方。
透过飞舞的雪花，林薇看到了工业园的轮廓。
还有...还有火光！
"停车！"
林薇跳下车，踉跄着向火光跑去。
那是一栋老旧的办公楼，三楼以上己经被大火吞噬。
消防车还没到，只有几个保安在楼下装模作样地拉警戒线。
"不能进去！"保安拦住她。
"我朋友在里面！"林薇想要冲过去。
"里面没人。"保安冷漠地说，"这是废弃建筑。"
"放屁！"林薇急红了眼，"陈蔓！陈蔓你在哪儿！"
就在这时，三楼的窗户突然破碎，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
是陈蔓！
她的脸被烟熏得漆黑，手里还抱着一个保险箱。
"蔓蔓！"林薇大喊。
陈蔓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她用尽全力把保险箱扔了下来，箱子重重砸在雪地上。
"资料...都在里面..."陈蔓的声音很微弱，但林薇听清了。
"跳下来！我接着你！"林薇张开双臂。
陈蔓摇摇头，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不要！"
陈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海，又看向林薇。
她的嘴唇在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她的账单】 似乎在说什么。
林薇读懂了那三个字：
"活下去。"
下一秒，整个三楼轰然坍塌。
"不！！！"
林薇跪倒在雪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掩埋这个罪恶的夜晚。
消防车姗姗来迟，水柱射向己经失控的大火。
林薇抱着保险箱，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小姐，这里危险。"消防员想扶她起来。
"我朋友...她还在里面..."
"我们会尽力搜救的。"消防员安慰道，虽然他心里清楚，这种火势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知过了多久，火终于被扑灭了。
废墟中，消防员找到了一具焦黑的遗体。
"找到一名遇难者，女性，初步判断20-30岁..."
对讲机里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割着林薇的心。
她知道，那是陈蔓。
她最好的朋友，为了那些资料，永远留在了这个雪夜。
"林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薇回头，看到徐朗的律师团队。
"真是遗憾。"为首的律师假惺惺地说，"你朋友不该做傻事。"
"是你们杀了她！"林薇嘶吼。
"慎言。"律师冷笑，"这是意外事故。监控显示，是她自己闯入，触发了电路短路。"
"我要告你们！"
"请便。"律师耸耸肩，"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回我们的东西。"
他指了指林薇怀里的保险箱。
"这是陈蔓的遗物！"
"不，这是我们公司的财产。"律师拿出一份文件，"有人非法窃取商业机密，我们有权追回。"
"休想！"
林薇抱紧保险箱，但几个保镖己经围了上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响起。
不是消防，是警察。
"都不许动！"
十几个警察冲过来，为首的亮出证件：
"经侦支队。接到举报，你们涉嫌非法人体实验。"
律师脸色一变："你们有搜查令吗？"
"当然。"警察出示文件，"还有，这位女士是重要证人，你们无权带走她。"
原来，陈蔓在最后时刻，不仅传出了资料，还报了警。
她用生命，为林薇争取了一线生机。
"带走！"警察一挥手。
律师团还想争辩，但警察根本不听。
"这个保险箱是重要证据。"警察对林薇说，"需要您配合调查。"
"好。"林薇颤抖着交出保险箱。
里面，是陈蔓用生命守护的真相。
天亮了，雪停了。
林薇被带到派出所录口供。
保险箱打开，里面除了硬盘，还有一封信：
"薇薇：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己经不在了。
别难过，这是我的选择。
从知道自己有遗传病那天起，我就知道生命是有限的。
但至少，我要让这有限的生命有意义。
那些资料里，有127个和你一样的受害者。
她们需要真相，需要正义。
而你，需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战斗。
记住，别让孩子来这个地狱。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是地狱，那就把它变成天堂。
永远爱你的， 蔓蔓"
林薇泪如雨下。
她抬起头，透过派出所的窗户，看到初升的太阳。
陈蔓走了。
但她留下的，不只是资料和真相。
还有勇气。
从这一刻起，林薇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
为了陈蔓，为了那127个受害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战斗。
哪怕对手是地狱本身。
窗外，雪后的城市银装素裹。
陈蔓的骨灰，将撒在她最爱的湖里。
而她点燃的火种，将照亮更多人的路。
手机震动，是母亲：
"薇薇，你在哪儿？新闻上说东区着火了..."
"妈，我没事。"林薇擦干眼泪，"我这就回来。"
"蔓蔓呢？"
林薇沉默了。
该怎么告诉母亲，那个常来家里蹭饭的女孩，再也不会来了？
"妈，"她哽咽着说，"蔓蔓...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电话那头，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良久才说：
"回来吧，孩子。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你们。
包括肚子里的小生命。
林薇摸了摸肚子，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很轻，像蝴蝶扇动翅膀。
"宝宝，"她轻声说，"蔓蔓阿姨用生命为你铺路了。"
"妈妈不会让她的牺牲白费。"
"这个世界很糟糕，但妈妈会努力让它变好一点。"
"为了你。"
警察来叫她继续录口供。
林薇站起身，目光坚定。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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