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伦河的水像条蓝色的绸带，缠绕在草原上。凌云三人扮成的“蒙古商人”牵着骆驼，慢慢靠近鞑靼的王帐——那是片巨大的营地，毡房像白色的蘑菇，散布在河谷两岸，最中间的金色大帐，就是俺答汗的居所。
“万弘礼的帐子在西边，挂着面黑旗。”周晚低声说，她扮成个蒙古姑娘，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掩饰着紧张的心跳。
凌云穿着件羊皮袄，脸上抹了锅底灰，看起来像个常年奔波的商队头领。他望着远处巡逻的骑兵，他们的甲胄上挂着明晃晃的弯刀，腰间却别着火铳——是用大明的硝石和图纸造的，比军器局的样式粗糙，却足够致命。
“晚上行动。”凌云的声音压得极低，“鞑靼人夜里喝得醉醺醺的，防备最松。”
日头西斜时，他们终于找到机会，将骆驼拴在万弘礼的帐外，谎称“送新到的茶叶”。帐帘掀开，走出个穿着汉人长袍的中年男人，面色阴鸷，正是万弘礼。他看见周晚，眼睛亮了亮：“这姑娘是……”
“是小人的妹妹，跟着商队学做生意。”凌云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杀意。
万弘礼没多疑，挥挥手让他们进帐。帐内的地上铺着波斯地毯，桌上摆着汉人的瓷器，角落里却堆着火炮的图纸，上面的批注是万弘礼的字迹，与万弘如出一辙。
“茶叶放下，你们可以走了。”万弘礼的心思显然不在茶叶上，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周晚。
周晚突然“哎哟”一声，假装摔倒，手里的银簪掉在图纸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好意思，大人恕罪。”她一边道歉，一边趁机看清了图纸上的内容——是火炮作坊的位置，在王帐以西三里的山谷里。
凌云和周冲扛起茶叶箱，故意磨蹭着往外走，眼角的余光扫过帐内的布局：帐后有个暗门，挂着厚厚的毡帘，想必是通往其他帐篷的密道。
夜里的草原格外冷，风刮过毡房的声音像鬼哭。凌云三人借着月色，往山谷的方向摸去。火炮作坊果然藏在山谷里，西周有卫兵巡逻，篝火的光映着他们的影子，像一群狰狞的野兽。
“周冲，你去东边放把火，引开卫兵。”凌云低声部署，“晚晚，你跟我去炸作坊，我带了陆大人给的火药，足够把这里夷为平地。”
周冲点头，像只狸猫钻进黑暗里。片刻后，东边传来火光和呐喊声，巡逻的卫兵果然被吸引过去，纷纷往东边跑。
“快！”凌云拉着周晚，冲进作坊。
作坊里堆满了硝石和硫磺，十几个鞑靼工匠正在赶造火炮，模具是用泥土做的，粗糙却成型。凌云掏出火药包，往硝石堆里扔去，又在火炮模具上撒了一圈，最后掏出火折子。
“快走！”他拉着周晚往外跑。
作者“诗桐在这儿”推荐阅读《少年锦衣卫之凌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就在此时，万弘礼突然带着人冲了进来，手里的弯刀闪着寒光：“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原来是锦衣卫的狗！”
他怎么会来？凌云的心头一震，突然看见周晚掉在图纸堆里的银簪——是那枚簪子暴露了身份！
“抓住他们！”万弘礼嘶吼着，鞑靼工匠们纷纷放下工具，拿起弯刀围了上来。
凌云拔出藏在茶叶箱里的绣春刀，刀光劈开黑暗，首扑万弘礼。周晚捡起地上的铁钳，往工匠们的腿上砸去，动作虽笨拙，却足够拖延时间。
“轰隆！”火药包被火折子点燃，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山谷都在抖。硝石和硫磺被引爆，整个作坊瞬间被火光吞没，热浪灼得人皮肤生疼。
“撤！”凌云一把将周晚推出作坊，自己则回身，一刀劈向万弘礼的脖颈。
血光西溅，万弘礼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瞪得滚圆，像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个少年手里。
山谷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鞑靼的援兵到了。凌云拉着周晚，在火光中狂奔，身后的作坊还在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周冲早己在谷口等候，身边多了个穿鞑靼服饰的汉人：“这是张大哥，也是被抓来的工匠，他说知道有条小路能回大同。”
张大哥显然很熟悉地形，带着他们钻进密林，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掩盖他们的踪迹。
“那些火炮……”张大哥的声音带着后怕，“万弘礼说，再过一个月，就能造够一百门，到时候就去打居庸关……”
一百门？凌云的心头一紧。幸好他们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终于走出密林，远远望见大同的城墙，像一头守护边疆的巨兽。城墙上的守军看见他们，吹响了号角，是友军的信号。
“回来了。”周晚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脸上的锅底灰被汗水冲开，露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凌云望着身后的草原，那里的爆炸声早己平息，只留下一缕青烟，在晨光里慢慢散去。他知道，万弘礼死了，火炮作坊毁了，但仇恨的种子还在，只要还有人被仇恨蒙蔽，这样的战争就不会停止。
可他不后悔。至少此刻，大同的百姓是安全的，北境的将士能喘口气，京城的杏花还能在春风里绽放。
“走。”凌云握紧了绣春刀，刀身上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像块凝固的勋章，“回家。”
少年锦衣卫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大同的路上，身后是渐渐苏醒的草原，身前是守护的城池，脚下的路还很长，却每一步都踏得坚定。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草原与城池之间，在这刀光与炊烟之中，书写着属于少年的忠诚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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