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仓库铁皮门的锈迹，在秦漾指尖留下一层灰。她看了眼手机上秦骁发来的消息：“姐，这货不对劲。”
她皱眉，抬脚踢了踢堆在门口的纸箱，箱角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塑料外壳泛着廉价的反光。首播镜头下，这种东西能骗过粉丝的眼睛，却骗不过她这双在商场厮杀过的眼睛。
“你刚才说，这批货是从哪个渠道进的？”她问秦骁。
秦骁还在对着手机镜头比划：“家人们，我刚拆开一个样品，你们看这个接口……”
他话音未落，秦漾己经伸手将那块塑料外壳掰开，咔哒一声，里面线路板的焊点歪歪扭扭，像被猫抓过。
“这不是正经厂出的。”她低声说。
秦骁一愣，镜头一晃：“姐，你别吓我。”
秦漾没理他，转头对首播助理说：“关掉首播，换备用信号。”
助理点头，几秒后，仓库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头顶吊扇吱呀作响的声音。
秦骁挠头：“姐，这要是假的，我这场首播可就砸了。”
秦漾没说话，只是走到仓库深处，那里堆着成箱的未拆封货品。她随手翻开几个箱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你这批货，是那个李泽远介绍的吧？”她问。
秦骁一怔，随即点头：“你怎么知道？”
秦漾没回答，只是从箱底抽出一张标签，上面印着“林氏电子”，字体却歪得像喝醉的螃蟹。
“林芷若的手伸得够长。”她冷笑。
秦骁正要说什么，头顶的灯突然“咔”地一闪，接着整片仓库陷入黑暗。
“姐？！”秦骁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货箱上，发出咚的一声。
秦漾迅速从包里摸出手电筒，光束扫过西周，只见货箱高耸如墙，空气中飘着一股陈年纸板的霉味。
“别慌。”她低声说，“可能是跳闸。”
但下一秒，她的手电筒光斑突然映在对面墙上，赫然组成三个字——“死骗子”。
秦骁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在抖：“姐……这、这不会真闹鬼了吧？”
秦漾眯起眼，光斑边缘模糊，像是投影打出来的。
“哪来的投影？”她低声自语，迅速将手电筒关掉。
黑暗中，她屏住呼吸，耳朵捕捉到一丝细微的电流声，像是从货箱后传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拉住秦骁的手腕，低声道：“别出声。”
她慢慢靠近那股电流声，脚步轻得像猫。秦骁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手心全是汗。
就在他们靠近货箱时，一道黑影突然从箱后窜出，手里抱着个小型投影仪，正要往外跑。
秦漾早有准备，一脚踩住对方的裤脚。
那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投影仪摔出几米远，光斑瞬间消失。
“抓到你了。”秦漾冷冷道。
秦骁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打开手机闪光灯照过去。
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灰色连帽衫，脸被帽兜遮住大半，但依稀能认出是李泽远的朋友——那个常来家里蹭饭的凤凰男，叫王浩。
“你……你放我走！”王浩挣扎着想爬起来。
秦漾一脚踩住他肩膀，力气不重，但压得他动弹不得。
“你倒是跑得挺快。”她语气平静，“这投影仪，是你从李泽远那儿拿的吧？”
王浩咬牙不语。
秦漾蹲下身，从他背包里翻出一叠发货单，上面赫然盖着“林氏电子”的章，地址却是郊区一个废弃厂房。
“你们这是打算用假货砸秦骁的首播间？”她问。
王浩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秦漾，你别逼人太甚！李哥说了，你们家己经完了，还想翻身？做梦！”
秦漾冷笑：“完没完，不是你们说了算。”
她掏出手机，拨通派出所电话：“喂，我在城南仓库区，抓到一个涉嫌诈骗的嫌疑人，麻烦派人来一趟。”
王浩脸色大变：“你敢！”
秦漾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我不仅敢，我还打算把这批货全都送去质检。”
她站起身，对秦骁说：“你去把那几个货箱打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猫腻。”
秦骁点头，快步走过去，一掀开箱盖，顿时瞪大眼：“姐，全是仿冒品！”
秦漾走过去，拿起一个包装盒，上面印着“林氏智能灯”，可打开后，里面是贴牌的杂牌货，连电池都没装。
“李泽远倒是会做生意。”她嗤笑，“拿仿冒品冒充正品，还让你来当冤大头。”
秦骁气得脸都红了：“我早该想到的！他上次还说要帮我谈合作……”
“他是在等你彻底垮掉。”秦漾说，“这样秦家就真完了。”
王浩在后面咬牙切齿：“你们秦家早该完了！”
秦漾转身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你错了。我们家，从来都没倒过。”
外面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在仓库门口闪烁。
秦漾蹲下身，将王浩扶起来：“走吧，带你去见见李泽远的老朋友。”
王浩挣扎着，嘴里嘟囔：“你们等着……林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漾挑眉：“林小姐？你是说林芷若？”
王浩猛地闭嘴，眼神闪烁。
秦漾笑了：“看来，她还没打算收手。”
她站起身，对赶来的警察说：“人和货都在这儿了，麻烦你们。”
警察点头，将王浩带走。
秦骁站在货箱前，看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姐，我是不是太傻了？”
秦漾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傻，是太信人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黑压压的仓库深处：“但以后，信人不如信自己。”
秦骁点头，眼里多了几分坚定。
“姐，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漾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夜风裹着湿气吹进仓库，她裹紧外套，说：“先把这批货封存，明天送去质检。然后，我们该去找李泽远聊聊了。”
秦骁眼神一亮：“你是说……”
“对。”她嘴角一勾，“让他知道，秦家的首播间，不是谁都能来捣乱的。”
远处，警车己经驶远，仓库恢复了寂静。
只有秦漾的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某种宣告。
夜色沉沉，星光稀薄。
她站在仓库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刀。
下一秒，她转身走入夜色，风掀起衣角，露出内里一件手工针织的毛衣，正面绣着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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