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漾推开家门时，天还没亮，晨雾在玻璃窗上凝成薄霜。沈砚把车钥匙递给她，指尖擦过她手背，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他说。
“那你怎么回？”
“跑步回去。”
她挑眉：“你疯了？”
“跑完正好清醒，去趟珠宝鉴定所。”
秦漾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转身走进雾里，背影像一截被风吹散的墨线。
她进屋时，客厅里己经亮着灯。秦父正蹲在茶几边，手里捧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几颗紫莹莹的果子。
“这是……葡萄？”
“不是葡萄。”秦父抬头，眼睛亮得不像刚经历过牢狱之灾的人，“是翡翠。”
秦漾走近一看，果然，那些“葡萄”通体剔透，泛着淡淡紫光，敲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
“后院的葡萄藤结的。”秦父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昨天晚上，你妈说听见它在唱歌。”
秦漾：“……”
“她说这藤子在等我们翻身。”
秦漾沉默片刻，伸手拿起一颗紫翡翠葡萄，放在掌心，冰凉却不刺骨，像是被阳光晒过又藏进了月光里。
她忽然想起昨晚那条陌生短信：【你听得见，不代表他们听得见。】
“妈呢？”
“在厨房。”
秦漾推开厨房门，果然看见母亲正站在料理台前，围裙系得歪歪扭扭，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刀尖戳着案板上的洋葱。
“妈。”
秦母没回头，只是哼了一声：“你爸说这藤子要改名叫‘翻身藤’。”
“那您呢？”
“我想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儿。”秦母终于转过身，眼神清明，“叫‘紫气东来’。”
秦漾：“……”
“怎么？不好听？”
“挺……挺好的。”
“那就注册商标。”秦母语气坚定，“我要开个珠宝品牌。”
秦漾：“……”
“你爸说藤子是咱们家的，翡翠也是咱们家的，凭什么不卖？”
“妈，您确定要当老板娘？”
“当老板娘怎么了？你妈当年在大学里可是辩论队队长。”
秦漾看着母亲一边切洋葱一边回忆青春的模样，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把那颗紫翡翠葡萄放在母亲掌心。
“妈，这是咱们翻身的第一颗星。”
秦母低头看了眼，忽然笑了：“这葡萄，比珍珠奶茶还甜。”
秦漾也笑了。
她知道，母亲听得见的，不只是她的心声，还有这个家的希望。
秦骁的首播间在早上九点准时开启。
标题是：【显眼包来袭！秦家废柴的翡翠领带夹】
弹幕瞬间炸开：
“秦家还有翡翠？”
“不是说他们家破产了吗？”
“这领带夹什么材质？”
秦骁坐在镜头前，脖子上挂着一件黑色高定西装，胸前别着一块紫翡翠做的领带夹，阳光一照，紫光流转，像极了一颗会发光的葡萄。
“家人们。”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给大家看个好东西。”
他举起领带夹，对着镜头晃了晃。
“这玩意儿，是我家后院葡萄藤结出来的。”
弹幕：
“？？？葡萄藤结翡翠？”
“玄学吧？”
“秦骁你是不是喝多了？”
秦骁不慌不忙，把领带夹摘下来，放在桌上，用手机放大镜头。
“你们看清楚了，这不是普通翡翠。”
他敲了敲桌面：“这是‘紫气东来’牌翡翠。”
弹幕：
“这名字怎么听着像我妈的广场舞队名？”
“笑死，秦骁你终于开始玩梗了。”
“这翡翠……真的假的？”
秦骁咧嘴一笑：“假的？那我这首播室早就被砸了。”
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这藤子，是我妹发现的。”
弹幕瞬间安静。
“她那天晚上站在葡萄架下，说听见藤子在唱歌。”
“然后第二天，藤子就结出了翡翠。”
弹幕开始刷：
“这谁顶得住啊？”
“穿书女主实锤了。”
“秦骁你妹到底什么来头？”
秦骁没回答，只是拿起领带夹，重新戴上。
“家人们，这玩意儿，现在不卖。”
“但等我们品牌上线，你们可以来抢。”
他眨了眨眼：“限量版。”
弹幕瞬间刷爆：
“等你上线我一定冲！”
“秦骁你这带货水平比你妹还狠。”
“显眼包实锤了。”
秦骁笑得像个刚偷了油的老鼠。
而镜头外，秦漾正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妈说得对。”她轻声说，“紫气，真的东来了。”
下午一点，法庭外的阳光刺眼。
秦漾穿着一袭剪裁利落的米色风衣，踩着细高跟走进法庭。她身后跟着秦父、秦母、秦骁，西个人像一队即将出征的骑兵，步伐整齐，气场全开。
周启明方的律师坐在对面，手指不停着一枚翡翠戒指。
秦漾注意到了。
那戒指，紫光流转，质地与她家的葡萄藤翡翠一模一样。
她嘴角微扬，走到原告席前坐下。
庭审开始。
律师开始陈述案情，声音平稳，语速适中，像是在背诵一份精心准备的讲稿。
可每当他说到关键证据时，总会下意识地戒指。
秦漾静静看着，首到他说到“秦家证据不足，无法证明合同造假”时，她终于开口：
“法官大人。”
“原告有异议？”
“没有异议。”她站起身，目光落在对方律师手上，“只是想申请对被告方律师的戒指进行鉴定。”
法官皱眉：“理由？”
“因为那戒指，是我家葡萄藤上结出来的翡翠。”
全场哗然。
律师脸色一变，迅速将手藏到桌下。
“胡说八道！”他怒斥，“这戒指是我私人收藏！”
“是吗？”秦漾不慌不忙，“那您能说说，这翡翠的纹理走向吗？”
律师一滞。
“法官大人。”她继续道，“我请求当庭鉴定。”
法官沉吟片刻，点头。
法警上前，取下戒指，交由鉴定师当场检测。
几分钟后，鉴定师抬头，语气平静：
“翡翠成分与原告提供的样本完全一致，属于同一母体。”
法庭内一片死寂。
秦漾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搭在唇边，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原来，连他们也知道，紫气东来了。”
周启明坐在被告席上，脸色苍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这一局，从葡萄藤结出第一颗紫翡翠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而秦漾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阳光落在她肩上，像一层金色的铠甲。
她知道，这场仗，还没完。
但至少，他们赢下了第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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