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客厅时，秦漾正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她己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首播翻车、读心暴露、弹幕实录，最后被亲妈追着打跑出家门，连鞋都穿反了。此刻她低头看着脚上那只左脚右鞋，内心只剩一句话反复循环：
“谐音字改命系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秦母坐在对面，抱着靠枕，神情复杂。
“你真的能听见我心里想的？”
“……”秦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而且不止你一个。”
“那你是不是……也听见我刚刚想‘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像我年轻时候’？”
秦漾：“……”
她突然觉得，这系统不是来帮她逆天改命的，是来让她接受家庭剧现实的。
“妈，咱能不聊这个了吗？”
“不行。”秦母眼神坚定，“我得弄清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我那时候的事。”
秦漾心头一震。
她知道母亲说的“那时候的事”是什么。
八年前，闺蜜跳楼，秦母当场晕厥，从此落下心理阴影。
这件事，秦母从未提起过，连秦漾也是从沈砚那里偶然得知。而沈砚，是当年那起事件的目击者之一。
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抬头看向母亲：“我今天带你去见心理医生，好不好？”
秦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不去。”
“妈。”
“我没事。”
“你真的有事。”秦漾声音放轻，“而且……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秦母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像是在权衡什么。
良久，她叹了口气：“你爸从来不提那件事。”
“我知道。”
“他觉得，提了也没用。”
“可我觉得有用。”秦漾看着她，“妈，你不是一个人。”
秦母抬头，眼里有些。
她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曾经躲在她羽翼下的小姑娘，己经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了。
“好。”她轻轻点头，“我去。”
心理医生的诊室布置得很温馨，米白色的窗帘，浅灰的沙发，角落里还摆着一盆绿萝。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秦漾一进门就嗅了嗅鼻子。
“山姆超市99块的那种。”她脱口而出。
秦母和医生同时看向她。
“啊？”医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秦漾没回答，只是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轻轻搭在手机边缘。
她己经打开了录音功能。
医生名叫陈知微，是秦母目前的主治医师，也是秦漾怀疑的“继父线人”之一。她太冷静，太专业，甚至有点……太了解秦母的过去。
秦漾心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
“林女士。”陈知微温和地开口，“我们今天可以聊聊你过去的心理创伤，尤其是八年前那起事件。”
秦母的脸色瞬间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的工作。”陈知微微笑，“而且，秦漾也告诉过我。”
秦漾心头一跳。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妈……当年有个闺蜜。”她试探性地开口，“跳楼了？”
陈知微点头：“是的。林女士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空气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
秦漾盯着陈知微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
“那天，你也在场吗？”她突然问。
陈知微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不，我只是后来听同行提起过。”
“哦。”秦漾轻笑一声，“那你知道……那位闺蜜，叫什么名字吗？”
“苏……苏晚晴。”陈知微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出这个名字。
秦漾心头一震。
苏晚晴。
她记得这个名字。
前世，她就是被苏晚晴陷害，才落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现在，这个名字，再次从母亲的过去里浮现出来。
“晚晴的香水味道不一样了。”母亲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秦漾一愣，迅速捕捉到这句话。
她猛地一吸气，假装头晕，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
“漾漾？”母亲惊慌地扶住她。
“没事……就是有点晕。”秦漾闭着眼，声音虚弱，“妈，你继续说。”
“你还听什么听？”母亲急了，“赶紧去医院！”
“不，妈，你刚才说……晚晴的香水味道不一样了？”
“是啊。”母亲喃喃，“那天她身上，不是她常用的那款香水。”
“那是什么？”
“我记得……是薰衣草混着一点柑橘，还有……一点点雪松。”
秦漾猛地睁开眼。
她迅速打开手机，搜索“苏晚晴 抖音 香水”。
很快，一条视频跳出来。
标题：“最近超爱这款喷雾，味道真的太治愈了！”
画面里，苏晚晴穿着一袭白裙，手里拿着一瓶淡紫色的喷雾，对着镜头笑得温柔。
“这款是薰衣草+柑橘调的，但后调有一点雪松香，我喷在枕头上，睡得特别好。”
秦漾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录到了。
母亲说的那句“晚晴的香水味道不一样了”，和视频里苏晚晴推荐的喷雾，完全吻合。
这意味着什么？
苏晚晴没死。
她不仅没死，还在八年后，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了她们母女的生活里。
秦漾缓缓收起手机，看向母亲。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一闻到薰衣草香薰就会紧张、会晕厥。
因为那天，薰衣草的味道，和苏晚晴身上的香水，混在一起，成了她最深的噩梦。
“妈。”她轻声说，“我想……我知道是谁害你了。”
母亲怔住。
诊室里，薰衣草香依旧淡淡地飘着。
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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