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沈惊澜为母亲寻得名医，调理身体，柳氏气色渐好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柳氏的咳嗽又重了些。沈惊澜坐在床边，看着母亲苍白的脸颊被药气熏得泛起潮红，指尖攥得发紧——太医换了三个，汤药喝了无数，母亲的身子却总不见好，那慢性寒毒像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啃噬着她的生机。
“澜儿，别费心思了。”柳氏拉过女儿的手，掌心凉得像冰，“娘这病是老毛病，慢慢养着就好。”她看着女儿眼下的青黑，心里又疼又悔，若不是自己这病拖累，女儿本该像京中其他贵女一样，安心筹备及笄礼，而不是整日为药材和诊金奔波。
沈惊澜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将暖意一点点传过去：“母亲放心，女儿找到了能治您的大夫。”她从袖中取出封信，信封上盖着苏州“回春堂”的朱印，“这是苏先生的信，他说您的病是寒毒郁积，需用温养之法慢慢调理，他明日就到京城。”
柳氏看着信上的字迹，眼神有些恍惚。苏先生是江南有名的神医，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只是性情古怪，从不为权贵出诊，女儿是怎么请到他的？
“傻孩子，苏先生怎会……”
“他会的。”沈惊澜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女儿用临江楼三年的分红做诊金，他答应来京住半年。”她没说的是，为了请动这位神医，她不仅许了重金，还将自己查到的漕运贪腐证据送给了苏先生——苏先生的独子正是因漕运失事而死，这份证据，比金银更让他动心。
第二日清晨，苏先生果然如期而至。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背着个旧药箱，头发用根木簪随意挽着，看着倒像个游方郎中。沈毅本有些不满，可见他为柳氏诊脉时，三指搭腕便说出“寒毒潜伏七年，伤及肺腑”，连太医都没查出的陈年旧疾都说得分毫不差，顿时敛了轻视之心。
“夫人这病，需三分治，七分养。”苏先生放下脉枕，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每日辰时用温酒送服一粒，先除肺腑寒气；午时用老母鸡炖雪莲，温补气血；亥时需用艾草泡脚，驱走经络湿毒。”他一边说，一边写下药方，字迹苍劲有力，“切记，不可再用寒性药材，尤其是黄连、苦参之类，那是催命符。”
沈惊澜接过药方，见上面多是人参、当归等温补药材，与从前太医开的方子截然不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母亲的病终于有了转机。
接下来的日子，沈惊澜亲自盯着小厨房煎药、炖汤，连艾草都是她让人从江南运来的陈艾，确保药性醇厚。苏先生每隔三日来诊一次脉，每次都会调整药方，看着柳氏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他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沈小姐，夫人的脉相稳多了。”这日诊完脉，苏先生罕见地多留了句话，“只是寒毒入体太久，需得有耐心，切不可急于求成。”
沈惊澜正为他沏茶，闻言动作顿了顿：“先生放心，女儿明白。”她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突然想起谢临渊——那日在慕容府屋顶，他说她是“藏爪牙的狐狸”，可面对母亲的病，她所有的爪牙都收了起来，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期盼。
“对了，”苏先生像是想起什么，从药箱里取出个纸包，“这是我托人从雪山采的雪莲，炖鸡汤时放一朵，效果更好。只是……”他压低声音，“我昨日在街角看见靖王的人了，他们似乎在盯着侯府。”
沈惊澜端茶的手微微一颤。谢临渊还在观察她，连苏先生的行踪都被他盯上了。她不动声色地笑道：“先生多虑了，许是巧合。”心里却明白，这位靖王怕是对她请苏先生的事起了疑心。
送走苏先生，沈惊澜刚回房，就见春桃拿着张帖子进来：“小姐，靖王府送帖子来，说明日在城郊的玉泉寺设宴，请您和主母同去。”
沈惊澜看着帖子上“谢临渊”三个字，指尖在“玉泉寺”上轻轻一点。那地方偏僻，最适合密谈，他这是想亲自试探她？
“告诉来人，母亲身子刚好，不便远行，我替母亲去。”她将帖子放在烛台边，火苗舔舐着纸角，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靖王殿下。”
接下来的半月，柳氏的身子果然日渐好转。她不再夜夜咳嗽，脸颊也有了血色，偶尔还能陪着沈惊澜在院子里散步。这日两人正在看新栽的秋菊，柳氏突然指着墙角的月季笑道：“你看那朵，开得多好。”
沈惊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朵粉色的月季在秋风中摇曳，花瓣上还沾着晨露，生机勃勃。她知道，母亲的春天，终于来了。
而她自己，也该去赴那场玉泉寺的邀约了。无论谢临渊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得去会会这位心思深沉的靖王——有些账，总该算算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柳氏带着笑意的脸上，温暖而明亮。沈惊澜轻轻扶着母亲的手臂，心里暗暗发誓，定要护着这份温暖，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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