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慕容家主动提出退婚，沈惊澜“伤心”接受，博同情
谷雨这天，慕容家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时，沈惊澜正在廊下教春桃辨认新到的草药。青黛的涩味混着薄荷的清凉在空气里弥漫，她指尖捏着片紫苏叶，正说着解暑的用法，就见老李妈神色匆匆地跑来。
“小姐，慕容家的夫人来了，说是……说是来谈您和慕容公子的婚事。”老李妈的声音压得极低，眼底带着几分担忧。谁都知道慕容瑾自诗会后名声扫地，慕容家这时候来，怕是没好事。
沈惊澜捏着紫苏叶的手指微微收紧，叶片边缘被掐出细小的褶皱。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着来得这么快。她将草药放回竹篮，对春桃道：“去告诉母亲，就说慕容夫人来了，请她到正厅奉茶。”
转身往正房走时，沈惊澜特意理了理鬓发，让那抹恰到好处的茫然落在眼底。刚进月洞门，就听见正厅里传来慕容夫人尖细的声音：“……不是我家瑾儿配不上你家大小姐，实在是……实在是她与靖王走得太近，外面都传疯了！我们慕容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慕容夫人慎言！”柳氏的声音带着怒意，“我家澜儿清清白白，岂容你这般污蔑？”
沈惊澜站在廊下顿了顿，抬手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那里并没有泪，却借着衣袖的遮掩，让眼底泛起一层水光。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时，恰好对上慕容夫人鄙夷的目光。
“澜儿来了。”柳氏连忙起身，想将女儿护在身后，却被沈惊澜轻轻按住。
沈惊澜屈膝行礼，声音轻得像羽毛：“慕容伯母安好。”
慕容夫人上下打量着她，嘴角撇出一抹讥讽：“沈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与瑾儿的婚事，就算了吧。”她从袖中取出张红纸，正是当年的婚书，“这东西，我看也不必留着了。”
婚书被扔在桌上，红得刺眼。沈惊澜的目光落在上面，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伯母……是因为诗会上的事吗？我知道瑾哥哥受了委屈，可我……”
“受委屈？”慕容夫人冷笑，“我家瑾儿若不是被你算计，怎会落得那般下场？沈小姐手段这么高，我们慕容家高攀不起！”
这话像巴掌一样扇在沈惊澜脸上。她猛地抬头，眼里的水光终于滚了下来，顺着脸颊落在衣襟上：“伯母怎能这么说？我与瑾哥哥自幼相识，怎会算计他？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我与靖王只是……只是偶遇过几次……”
眼泪越流越凶，沈惊澜却强撑着不肯哭出声，肩膀微微颤抖，像株被风雨打蔫的玉兰。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心疼——分明是被退婚的受害者，还要被这般羞辱。
柳氏看得眼眶发红，刚要说话，就见老夫人被丫鬟扶着进来。她扫了眼桌上的婚书，又看看哭成泪人的沈惊澜，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慕容家就是这么待人的？我沈家的女儿，轮得到你们这般作践？”
“老夫人息怒。”慕容夫人被吓得后退一步，却依旧嘴硬，“我们也是没办法，外面的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老夫人怒极反笑，“当初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与先侯爷是故交，这门亲事我压根就不答应！如今你们嫌我家澜儿名声不好，早干什么去了？”她指着门口，“拿着你的婚书，给我滚！”
慕容夫人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抓起婚书就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啐了句：“哼，我看是谁后悔！”
门被“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沈惊澜再也撑不住，腿一软就往地上倒，被柳氏连忙扶住。她靠在母亲怀里，肩膀抖得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娘知道，娘都知道。”柳氏心疼地拍着女儿的背，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是他们慕容家瞎了眼，配不上我们澜儿。”
老夫人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孙女，叹了口气：“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种人家，不嫁也罢。”她对身边的嬷嬷道，“去给大小姐炖碗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消息很快传遍了侯府。下人们看着沈惊澜红肿的眼睛，听着她夜里压抑的哭声，都在心里暗骂慕容家绝情。张嬷嬷给老夫人捶背时忍不住念叨：“大小姐多好的姑娘，温柔又能干，慕容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连沈毅回来听闻此事，都气得摔了茶杯：“慕容家欺人太甚！等我上朝，定要参他们一本！”
沈惊澜躺在榻上，听着春桃转述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很快又被眼底的泪痕掩盖。她知道，这场“伤心”没有白费。慕容家主动退婚，她成了受害者，不仅洗清了与慕容瑾的关系，还博得了满府的同情，更让那些曾经质疑她的人，彻底站到了她这边。
傍晚时分，谢临渊派人送来一篮江南的新茶，附了张纸条，上面只有西个字：“旧的不去。”
沈惊澜看着纸条，指尖拂过那遒劲的字迹，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灰烬在风中飘散时，她轻声道：“新的，也未必会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映出几分清冷。她知道，退婚只是摆脱了一个累赘，真正的路，还在前面等着她。而她需要的同情，不过是这场博弈里，顺手牵来的筹码罢了。
夜深人静时，沈惊澜悄悄起身，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她要给狼牙帮的石猛写封信，提醒他盯紧慕容家——慕容瑾在诗会出丑后，慕容家与三皇子的旧部走得极近，这里面，定有文章可做。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单薄却挺首。这场以退为进的戏，她演得很好，而接下来，该轮到她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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