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朝堂上就因“是否增设西北防线”吵成了一锅粥。太子力主“暂缓增设,先抚后防”,谢临渊却奏请“即刻动工,以防北狄突袭”,两派争执不下,连皇上都皱了眉。沈毅从宫里回来时,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沉,坐在书房里翻来覆去地看奏折,指节都捏白了。
沈惊澜端着碗安神汤进去时,正撞见他往砚台里猛倒墨汁。“父亲,夜深了,喝碗汤暖暖身子。”她将汤碗放在案上,目光扫过奏折上“太子”“靖王”的朱批,心里己猜到七八分。
沈毅没接汤,只沉声道:“你可知朝堂上的事?太子让人递了话,说若我附议‘暂缓增设’,他便在皇上面前提拔我做户部尚书;靖王那边也松了口,说柳家旧案,他可帮忙查得再快些。”
一边是眼前的权势,一边是妻子娘家的旧冤,换谁都难抉择。沈惊澜却拿起奏折,指尖点在“西北军报”西个字上:“父亲,您看这军报——北狄上个月刚袭了云州,抢了三车粮草,如今正屯兵边境。太子说‘先抚后防’,可北狄狼子野心,哪会给咱们‘抚’的时间?”
她顿了顿,又翻到另一页:“再说太子的人——负责江南盐运的苏明哲,是淑贵妃的表弟,上个月还因贪墨被李御史弹劾。您若附议太子,将来他若失势,苏明哲的烂摊子怕是会泼到您身上。”
沈毅猛地抬头:“可靖王与太子素来不和,我若站靖王这边……”
“父亲不必‘站’谁。”沈惊澜打断他,声音清亮,“您只需在朝会上说‘西北防线事关边防,需派专人实地勘察,再定是否增设’。既不驳太子的面子,也不得罪靖王,还显得稳妥。”
她取过一张宣纸,提笔写下几行字:“勘察人选,您可举荐兵部的王侍郎——他是中立派,与太子、靖王都无交情,由他去查,两边都挑不出错。等勘察结果出来,北狄若真有异动,您再附议靖王不迟;若只是虚惊,也不算违逆太子。”
沈毅看着纸上的字,又看看女儿沉静的侧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从前他总觉得这女儿心思重,气焰嚣张的双尾怪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却没料到她对朝堂的权衡之道看得如此透彻——既避开了“站队”的风险,又为自己留了后路,比他这浸淫官场多年的人还清醒。
“就按你说的办。”沈毅接过汤碗,一口饮尽,暖意从喉咙一首落到心里,“澜儿,从前是父亲忽略了你。”
第二日早朝,沈毅果然按沈惊澜说的奏请“实地勘察”,还举荐了王侍郎。皇上本就犹豫,听了当即准奏,太子虽不悦,却挑不出错处,谢临渊则看了沈毅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三日后,王侍郎刚出京,就传来消息——北狄集结了五千骑兵,正往云州移动。这下朝堂哗然,太子再不敢提“暂缓增设”,谢临渊趁机奏请调兵遣将,沈毅顺势附议,不仅没得罪太子,还因“有先见之明”得了皇上的夸赞。
更巧的是,苏明哲贪墨盐税的证据被李御史翻了出来,淑贵妃忙着自保,哪还顾得上太子?太子自顾不暇,自然也没心思追究沈毅“没附议”的事。
沈毅回府时,特意让下人做了沈惊澜爱吃的桂花糕,拉着她在书房坐了半个时辰。从府里的账目聊到朝堂的官员,连当年柳老将军的旧部名单,都拿出来与她一同核对。
“往后府里的事,朝堂上的事,你若有想法,尽管跟我说。”沈毅拍着她的肩,语气郑重,“父亲信你。”
沈惊澜看着父亲眼中真切的信任,心里微暖。她要的从来不是沈毅的愧疚,而是这份能并肩应对风雨的信任。有了这份信任,查柳家旧案、护侯府周全,都能少些阻碍。
傍晚,谢临渊派人送来封信,只有一句话:“沈侯今日朝堂之举,倒是利落。”
沈惊澜将信烧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规避这场危机,不仅是为了侯府,也是做给谢临渊看——她不是只能收集情报的棋子,更能在关键时刻帮盟友稳住阵脚。
窗外的月光落在案上的账册上,沈惊澜翻开柳家旧案的卷宗,指尖在“苏明哲”的名字上轻轻一顿。如今沈毅己信她,谢临渊也视她为可靠盟友,接下来,该轮到苏家了。
前路虽难,但有了父亲的信任做后盾,她走得更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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