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雷雨来得凶,闪电劈开乌云时,听竹院的后墙翻进个黑影。沈若薇趴在泥地里,粗布僧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沾着草屑和血污——她从家庙逃出来走了三天三夜,脚底板磨出了血泡,眼里却燃着疯癫的恨。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旧丫鬟绿萼(被从轻发落留在府里做粗活)偷偷递来件干净衣裳,声音发颤,“老夫人和侯爷都不知道,您快藏起来!”
沈若薇换衣裳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在寒山寺受够了苦,每日抄经到深夜,吃的是糙米咸菜,尼姑还总拿戒尺打她手心。这一切都是沈惊澜害的!她要报仇,要让沈惊澜也尝尝被人踩在泥里的滋味!
她躲在听竹院的柴房,让绿萼去探消息。得知沈惊澜如今掌着侯府商铺,日日去临江楼理事,便动了心思——她要去临江楼放把火,烧了沈惊澜的心血,再栽赃给她打理铺子的伙计!
可她不知道,绿萼转身就把消息报给了张嬷嬷。沈惊澜正在临江楼核账,听了只淡淡道:“知道了。让伙计们‘不小心’把一桶煤油放在后院柴房,再去报官,说有可疑人等窥探商铺。”
第二日深夜,沈若薇偷偷溜进临江楼后院。柴房果然堆着干草,墙角那桶煤油泛着微光,她咬着牙摸出火折子,刚要点燃,就听见外面传来喊叫声:“抓贼啊!有人要放火!”
火把瞬间照亮后院,沈若薇被围在中间,手里还捏着火折子,脸上的疯癫来不及掩饰。官差冲进来按住她时,她还在尖叫:“是沈惊澜害我!是她设的圈套!”
沈惊澜随后赶到,站在廊下看着被捆住的沈若薇,语气平静:“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家庙的师父说你前日就不见了,父亲正派人西处找你。”
“找我?是想把我再送回去受折磨吧!”沈若薇挣扎着,眼里血丝密布,“沈惊澜,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官差看着人赃并获,又听说是侯府的二小姐,不敢怠慢,当即带回衙门。沈毅接到消息赶来时,气得浑身发抖——临江楼若是真被烧了,侯府不仅损失惨重,还得担上个“管理不善”的罪名!
“孽障!真是孽障!”沈毅指着沈若薇,话都说不连贯,“家庙待你不够好吗?你竟要放火烧自家铺子!”
沈若薇还在哭喊:“是她逼我的!是沈惊澜逼我的!”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老夫人被扶着赶来,看着沈若薇手里的火折子,心彻底冷了,“上次抄禁书,这次纵火,你是铁了心要毁了侯府才甘心!”
沈惊澜适时开口,声音带着惋惜:“父亲,祖母,妹妹许是在庙中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不如……送她去京郊的静心庵吧?那里有高僧看管,或许能让她好好反省。”
静心庵比寒山寺更偏僻,据说收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女子,庵里有戒律院,不听话就关禁闭。沈若薇一听就慌了:“我不去!我不去那种地方!”
可她的反抗毫无用处。沈毅怕她再惹出祸事,当即让人备车,连夜就把她送了去。临走前,沈惊澜让人给静心庵的住持送了封信,只写了八个字:“严加看管,莫让出逃。”
静心庵的住持得了信,自然不敢怠慢。沈若薇到了那里,日日要干最重的活,夜里还得跪在佛前忏悔,稍有不从就被关进黑屋。没过半年,再有人提起她时,只说“二小姐疯了,整日对着佛像哭骂”。
侯府里,绿萼因报信及时,被调回正房当差。春桃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也算机灵,知道该站在哪边。”
绿萼喏喏道:“是大小姐仁慈,没赶我走。”
沈惊澜正在看静心庵送来的回话,闻言抬眸笑了笑:“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选了说实话,自然该得些好处。”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沈惊澜合上信纸,轻轻吁了口气。沈若薇这颗反复作乱的棋子,总算被彻底困住了。往后,她该专心对付苏家,查清外祖父的旧案了。
只是她没忘,静心庵的墙再高,也挡不住人心的恨。沈若薇虽疯了,可苏家还在,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还在。她轻轻敲了敲桌案,对春桃道:“去告诉‘风眼’,盯紧苏明哲最近的动向,他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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