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涌入混沌剑的刹那,楚尘后颈的皮肤像被烧红的铁钎猛戳。
逆鳞金纹顺着血管逆流的刺痛比之前强了十倍,他甚至能听见骨骼发出细碎的爆裂声——那是金纹在撕扯血肉,要把他整个人重新熔铸。
"三百年前...司命先祖的代价!"他喉间溢出破碎的低语。
混沌剑身突然震颤如活物,三百道半透明虚影从剑纹里挤出来,初代护人者的声音混着血沫:"逆天命者必遭反噬!
快...断尾求生!"可那些虚影刚飘出半尺就被黑雾绞成碎片,哀嚎声像钢针首扎耳鼓。
楚尘左眼的金芒却越来越亮。
他望着倒在雪地里的阿木娘——她染血的手还保持着举骨笛的姿势,骨笛上的云纹正在剥落;望着阿木攥剑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少年的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最后望向苏清瑶——她发尾全白的模样比任何刀伤都更让他心疼。
"清瑶!"他刚喊出半字,就见那抹月白身影突然跃起。
娲皇鼎原本悬浮在她头顶,此刻却被她双手托住,鼎足重重砸向自己天灵盖。
"接住!"苏清瑶的声音裹着血沫炸开。
她额角裂开的伤口里涌出金红精血,那血珠没有落地,反而凝成细小的丹丸,裹着娲皇鼎的青纹向楚尘飞去。
楚尘瞳孔骤缩。
他当然知道这是娲皇后裔最珍贵的本命精血,不到油尽灯枯绝不会用。
可此刻苏清瑶的眼尾染着血,嘴角却挂着笑,像当年在青丘镇破庙,她第一次在他掌心写"人"字时那样温柔。
"傻姑娘..."他喉间发紧,本能地张开嘴。
精血入口的瞬间,灼烧感从喉咙首窜心口,却在触及逆鳞金纹时化作清凉。
混沌剑突然发出龙吟,原本被黑雾侵蚀的人道纹里,一道暗红纹路如活物般钻出来——是"弑天"二字,笔画间流淌着开天辟地时的混沌气。
"吼——!"
九黎的巨蟒法相终于绞来。
千丈蛇身卷起的风雪将望妖台残垣碾成齑粉,蛇鳞上的"幽"字泛着腐臭的幽光,蛇信子扫过楚尘咽喉时,他甚至能看清鳞片缝隙里粘着的青丘镇碎布——那是阿木娘缝给小狼的肚兜。
窒息感瞬间笼罩。
楚尘能感觉到蛇身的力量在挤压他的胸骨,每一寸都在提醒他:这是五界顶尖妖皇的杀招,凡人根本不可能承受。
可混沌剑在发烫。
他望着剑身"弑天"纹里翻涌的金光,突然想起初代护人者刻在人道碑上的话:"护人者之命,不在天,在人。"
"咔!"
阿木娘手中的骨笛突然炸成齑粉。
冰原上腾起一道幽蓝残魂,那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腰间还挂着青丘镇特有的草编香囊——竟是初代护人者!
"以我为引,唤醒人道共鸣!"残魂的声音带着千年回响,他的指尖点向雪狼部聚集的方向。
原本蜷缩在冰沟里的老弱突然抬起头,他们脸上还沾着血污,眼中却亮起星火。
"护人者!"
第一个声音是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她的丈夫三天前被妖修撕成了碎片。
第二个声音是个拄拐杖的老者,他的孙子阿木正攥着混沌剑发抖。
当第三百七十二声"护人者"同时炸响时,楚尘后颈的"人"字突然亮如金阳。
逆鳞金纹不再逆流,反而顺着他的血脉狂涌而出,在他周身凝成金色光茧。
九黎的蛇身突然发出刺啦声响——那些"幽"字鳞片正在崩裂。
她蛇首大张,发出非人的尖叫:"不可能!
五界压制下,人族怎会有..."
"因为我们是人。"楚尘的声音混着金纹震颤。
他握住混沌剑的手终于有了力气,剑尖挑起,竟生生在蛇鳞上划出火星。
毒雾不知何时漫上冰原。
楚尘的余光扫过雾中,突然顿住——那里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骸骨,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的衣襟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却都在朝他伸出手。
"尘儿。"其中一道骸骨的嘴型动了动,那是他早逝的母亲。
楚尘的剑尖不受控制地颤抖,最终点在最近的骸骨眉心。
毒雾裹着腐尸味漫过楚尘的鼻尖。
他盯着那道骸骨的嘴型——分明是母亲临终前教他编草绳时的温柔模样,可她的衣襟还沾着妖修撕咬时迸溅的血渍,锁骨处那道月牙形伤痕,正是当年他躲在柴房里,亲眼看着青丘镇的妖修用爪刃划开的。
"你...也是护人者转世?"他的声音发颤,剑尖停在骸骨眉心三寸处。
指尖触到剑身传来的温热,那是苏清瑶本命精血的余温,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 混着娲皇鼎的青纹在血管里窜动。
骸骨突然动了。
它空洞的眼眶里溢出星点金光,不是护人者的苍蓝,而是最普通的凡人色泽——像极了母亲当年在灶前添柴时,火光映在她眼底的亮。
"尘儿。"这次楚尘听清了,是母亲带着青丘镇口音的唤声,带着他熟悉的柴草香。
骸骨眉心的金光突然暴涨,如游龙钻入剑尖,混沌剑嗡鸣震颤,原本被黑雾侵蚀的人道纹里,竟渗出细密的血珠,在剑脊上凝成一行小字:"护人者,护凡人。"
"找死!"
九黎的蛇尾裹着腥风破雾而来。
楚尘只觉左肩一热,鳞片倒刺穿透皮肉的剧痛让他踉跄半步,蚀天毒顺着血管窜入心脉,喉头瞬间泛起铁锈味——这是妖皇级毒雾,五界至尊境都未必能扛过三息。
可他却笑了。
低头望着左肩穿透的蛇尾,看着毒雾在伤口处凝成幽绿脓包,又在逆鳞金纹的灼烧下滋滋作响。
混沌剑的"弑天"纹突然亮如烈日,剑身浮起三百道半透明虚影,正是之前被黑雾绞碎的初代护人者,此刻竟顺着金光重新凝形,眼中映着雪狼部老弱们攥紧武器的身影。
"蚀天毒入心脉了!"九黎蛇首压低,蛇信子扫过楚尘面门,"凡人就该跪着等五界收割,你凭什么..."
"凭三百代护人者,本就是你我同源!"楚尘暴喝,左手死死攥住蛇尾倒刺,右手持剑狠狠捅入蛇首咽喉。
混沌剑的"弑天"纹突然暴涨三寸,剑尖没入蛇首的刹那,三百道护人者虚影同时抬手,指尖点向楚尘后颈的"人"字金纹。
剧痛化作狂喜涌遍全身。
楚尘看见九黎的蛇鳞下翻涌着黑雾,那是妖界用百万凡人魂魄喂养的"蚀天"妖运;他也看见自己的逆鳞金纹正在崩解,金屑飘向毒雾中的骸骨群——每一片金鳞都裹着一位护人者的记忆,有被魔修剥皮的少年,有被鬼修抽魂的老妇,还有阿木娘举着骨笛冲向妖群的身影。
"原来逆鳞不是枷锁..."他望着崩解的金纹,突然笑出声,"是钥匙。"
万妖阵突然发出撕裂般的轰鸣。
原本笼罩冰原的黑雾被撕开一道金色漩涡,漩涡中心垂落万千金线,每一根都系着雪狼部老弱的指尖——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那个拄拐杖的老者,阿木攥剑的手背上,金线正顺着他的血脉钻入混沌剑。
楚尘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刺痒。
崩解的逆鳞金纹没有消散,反而在他心口重组成一个更大的"人"字,笔画间流转着万千凡人的声息:婴儿的啼哭、老妇的咳嗽、少年磨剑的嗡鸣,还有母亲临终前那句"跑远点"的低语。
"幽穹印记!"九黎突然发出尖叫,蛇身疯狂摆动,"你竟然...碎了五界压制人族的幽穹印记!"
楚尘抬头。
他看见天际那道若隐若现的灰膜正在龟裂,像块被石子砸中的冰面。
冰原上的老弱们突然同时抬头,眼中的星火连成一片,映得"人"字金纹更亮了几分。
"护人之道..."他握紧混沌剑,剑身的"弑天"纹与"人"字金纹重合,"不该是逆鳞,而是...人。"
九黎的蛇身开始崩解。
她的蛇首化作黑雾前的最后一刻,楚尘听见她嘶吼:"五界不会罢休的!"
话音未落,冰原深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轻响。
楚尘转头望去,雪狼部三百老弱正扶着伤者站起身,他们的掌心渗出淡金色光芒,像极了母亲骸骨化作的金光。
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将孩子塞进阿木怀里;拄拐杖的老者颤巍巍摸出块火绒,在冰面上擦出火星——不是为取暖,而是将火星按在掌心,任其灼烧。
"尘儿。"母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次混着三百道不同的嗓音,"该回家了。"
楚尘握紧混沌剑。
剑身突然发烫,他看见剑脊的血字"护人者,护凡人"正在流动,化作新的纹路——那是无数凡人的剪影,有农妇、有书生、有铁匠,还有他自己,举着柴刀站在青丘镇破庙前。
九黎的黑雾彻底消散时,冰原上飘起细雪。
苏清瑶踉跄着扑过来,娲皇鼎的青纹映着她发尾的白,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花。
她伸手去碰楚尘左肩的伤口,却被他抓住手按在心口:"清瑶你看,这次...是真的人在护人。"
雪狼部老弱们的金光开始闪烁。
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抬头望向楚尘,嘴角扯出个血污的笑;拄拐杖的老者冲他点了点头,掌心的火星烧得更旺了。
楚尘突然明白初代护人者说的"以我为引"是什么意思。
他望着混沌剑上渐起的金芒,望着雪狼部老弱眼中比星火更亮的光,轻声道:"来吧。"
冰原上,第一缕金光从老妇人掌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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