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脖颈处的暗紫纹路己爬到下颌，像条活过来的毒蟒正往他眼眶钻。
他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指甲在胸口抠出血洞，黑雾顺着血洞往外涌："哥...痒...骨头缝里在烧..."
铁柱膝盖砸在碎木上，伸手去捂乌木的嘴，却被黑雾灼得皮肤起泡。
他红着眼眶吼："撑住！
撑到小尘来——"
话音未落。
楚尘握剑的手突然剧烈颤抖。
混沌剑嗡鸣如泣，剑身上的青铜面具虚影骤然凝实，青黑雾气顺着剑脊窜上他手臂，在他手背烙下与乌木同款的暗紫纹路。
"这是...灭世殿的咒文？"阿梨踉跄着扶住翻倒的渔船，雷髓弓崩碎的余震还在掌心发烫。
她望着楚尘异变的手背，声音陡然拔高："小尘哥！"
楚尘瞳孔骤缩。
他分明看见，混沌剑里涌出的雾气正往他识海钻，记忆碎片如利刃劈来——青丘镇被血洗那晚，他躲在柴房时，有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曾摸过他后颈；三年前在山神庙避雨，供桌下刻着的歪扭妖文，竟与此刻黑雾里的咒文同出一辙。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撞在九域锁链上。
锁链震出的金光烫得他后背生疼，可更疼的是太阳穴——有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你娘生你时，血里混着妖鳞；你爹猎的第一头妖，是你外祖。"
"住口！"楚尘攥紧混沌剑，剑尖戳进地面。
可剑身上的青铜面具却咧开嘴，青黑雾气顺着他的经脉往心脏钻。
他突然跪坐在地，喉间溢出嘶吼："我...我是妖？"
这一声吼像颗惊雷，炸得所有人血液凝固。
老周的烟杆"当啷"落地。
铁柱抱着乌木的手在抖，他望着楚尘手背的暗紫纹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阿梨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三天前楚尘蹲在船头教她刻"人族不死"时，掌心的温度是暖的，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布。
"清瑶..."楚尘抬头，却见苏清瑶的金纱己淡得近乎透明。
她望着他手背的纹路，眼底闪过痛色，却突然笑了："傻小子...你若真是妖，怎会为救全村人被狼妖咬断半根手指？"
话音未落，青铜面具的虚影突然暴涨！
三百代人族姓名铸成的金链从剑中窜出，如活物般缠向雪狼部的老弱——那些躲在渔船残骸后的老人、攥着拨浪鼓的孩童、腿上还绑着草药的伤兵，全被金链捆得悬空，脖颈被勒出红痕。
"放开他们！"楚尘吼着扑过去，可金链却像长了眼睛，"啪"地抽在他胸口。
他撞翻半块船板，嘴里涌出腥甜，眼睁睁看着最边上的小女娃被勒得脸发紫，拨浪鼓"咚"地掉在他脚边。
"以我为引！"
苏清瑶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
楚尘抬头，看见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半截青铜鼎——那是娲皇殿的镇族宝鼎，此刻正插在她心口。
金红的血顺着鼎沿往下淌，在她脚边汇成小潭，潭中浮起女娲补天的纹路；与此同时，楚尘识海里的鸿钧道藏突然翻涌，紫霄神雷的轰鸣声与娲皇歌谣重叠。
他浑身的金纹剧烈震颤。
那些本是防御的逆鳞纹，此刻竟开始重组——左肩的"护"字，右肩的"人"字，胸口的"战"字，在金光中连成一片，最终在他头顶凝出个顶天立地的"人"字巨阵。
青铜面具发出尖啸！
它附着的混沌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青黑雾气被"人"字巨阵逼得节节败退。
可就在这时，九黎残部的方向传来骨裂声——那些本己瘫倒的战士，此刻正缓缓站起，皮肤下浮现青铜纹路，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
狼妖将的喉咙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他裂开的嘴唇间，竟挤出幽穹的声音："替我...吞噬护人者！"
"爷爷！"小女娃突然哭出声。
被金链捆着的老猎人颤抖着抬起手，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擦过孙女的泪，突然用力咬断舌尖。
血沫喷在金链上，金链应声而断："跑...往人阵里跑..."
"我信！我信人道！"
阿木的声音像把刀，劈开满场混乱。
这个总躲在铁柱身后的少年，此刻握着染血的骨刀站在最前面，他脖颈处的灭世纹还在爬，可他笑得比阳光还亮："小尘哥说，人道是护着弱的人；铁柱哥说，人道是替兄弟挡刀；阿梨姐说，人道是...是就算死了，名字也能刻在船板上！"
他举着骨刀冲向青铜傀儡，骨刀上的血珠溅在"人"字巨阵上，巨阵突然大放光明。
楚尘望着阿木的背影，突然觉得掌心的混沌剑不烫了。
他低头，看见手背的暗紫纹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伏羲雕像同款的人皇印——那是他替乌木挡妖爪时留下的疤，是铁柱硬塞给他的半块炊饼，是阿梨偷偷塞进他箭囊的野果。
"护人者..."他喃喃着，握住混沌剑的手紧了又紧。
剑尖在地面划出火星，最终缓缓抬起，点在自己眉心。
那里，"人"字巨阵的金光正缓缓渗入。
楚尘剑尖抵住眉心的刹那，识海突然掀起惊涛。
混沌剑内蛰伏的初代残魂虚影如沉眠万载的古神苏醒，青铜面具上的咒文化作飞灰，三百道刻在剑脊的人族姓名竟同时脱离剑身，在半空凝成金色星链，每道星芒都映着不同的面容——是当年青丘镇替他挡刀的老猎户，是三年前在山神庙塞给他热红薯的盲眼阿婆，是此刻被金链捆住却仍对他笑的小女娃。
"护人者…本就是人！"他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喝，鲜血顺着剑尖淌进眉心，将"人"字巨阵的金光染得更艳。
青铜面具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裂纹如蛛网般爬满青黑表面，那些曾被幽穹咒文操控的九黎残部傀儡突然僵在原地，眼眶里的幽绿鬼火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扯断了线。
"哥！"铁柱怀里的乌木突然剧烈挣扎，脖颈的暗紫纹路竟开始褪去。
他布满血痕的手死死攥住铁柱衣襟，盯着楚尘头顶的金色星链，声音哑得像破风箱："那…那是王爷爷的名字！
他说过要看着我娶媳妇…"
老周突然踉跄着跪下去，烟杆早不知丢到哪去了。
他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指向半空，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是清河镇的张铁匠！
五十年前他为救我被妖修剜了心脏…"
阿梨猛地拽住小女娃的手腕往"人"字巨阵里跑，发间的银铃被撞得乱响。
她回头时正看见阿木的骨刀砍在青铜傀儡腿上，飞溅的血珠不是黑的，是鲜红的——那是被咒文压制的人族血脉在反抗！"别怕！"她把小女娃塞进人阵最中心，转身抄起半截船板砸向扑来的狼妖将，"我们是人！"
"蝼蚁…你敢！"
幽穹的声音像炸雷般劈开云层，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楚尘浑身的逆鳞纹突然剧烈震颤，金红交织的纹路如活物般重组，左肩"护"右肩"人"胸口"战"最终在脊背凝出个顶天立地的"人"字，每道金纹都在灼烧他的血肉，痛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张扬："我敢！"
混沌剑嗡鸣如龙吟。
剑身突然浮现两重虚影——一重是手持人皇印的伏羲，衣袂间翻涌着人族气运；一重是盘坐紫霄宫的鸿钧，指尖缠绕着三千大道雷纹。
两道虚影重叠的刹那，剑身上的青铜面具彻底崩碎，青黑雾气化作万千黑点被"人"字巨阵吞噬，连狼妖将喉咙里的幽穹声音都变得扭曲："你可知…这是要拿命换！"
"换就换！"楚尘右臂的逆鳞纹突然开始溃散，皮肤下渗出细密的金血，却被他反手按在混沌剑的剑柄上。
剑脊的三百道姓名星链突然倒灌回他体内，每道星芒都像在重塑他的经脉，痛得他膝盖几乎要砸在地上，却硬是咬着牙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幽穹布置的青铜劫云正在撕裂，露出久违的天光。
苏清瑶的金纱己经淡得几乎透明。
她心口的青铜鼎还插在那里，鲜血却不再流淌，反而凝成金色的娲皇法相，在半空与"人"字巨阵交相辉映。
她望着楚尘染血的侧脸，突然轻笑出声，染血的手轻轻抚过自己心口的鼎纹："傻小子…这才是…真正的人道。"
"代价…要开始了！"楚尘咬碎舌尖，金血混着黑血喷在剑刃上。
混沌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所有青铜傀儡震得倒飞出去，连九域锁链都在嗡嗡作响。
他踉跄着冲向苏清瑶，右臂的逆鳞纹己经溃到肘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却还是伸出染血的手去够她的手腕："清瑶…"
远处突然传来幽穹的冷笑，比之前更清晰，像是就藏在云层里："有趣…你竟敢逆天改命。
那便让你看看，所谓人道…"
话音未落，楚尘突然剧烈咳嗽，金血溅在苏清瑶的金纱上，染出一朵妖异的花。
他颤抖着拽住她的手腕，混沌剑的剑柄上，"人"字金纹正缓缓浮现，像在诉说某种未竟的誓言。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T4N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