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裹着腐臭的血雾涌进鼻腔时，楚尘的后颈先炸开刺痛。
他本能地将阿梨往怀里带，却触到她后背娲皇血脉特有的灵力纹路——那些淡青色的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像被墨汁浸透的绢帛。
"阵...在绞杀血脉。"阿梨的声音带着气音，指尖仍死死抠着他掌心，"哥，别信眼睛里的..."
话音被撕裂。
眼前骤然亮起刺目的紫黑魔火。
青石板路在燃烧，镇口老槐树的枝桠蜷曲成焦黑的爪，二十年前那个冬夜的惨叫混着火星子劈头盖脸砸下来。
楚尘看见自己十岁的身影缩在柴房角落，看见娘的银簪子从妖修指间跌落，看见爹举着猎刀扑向青面獠牙的怪物——刀还没砍到妖修膝盖，就被甩到墙上，血溅在年画上的财神脸上。
"哥！"
这声喊比记忆里更清亮。
楚尘转头，就见阿梨站在火场中央，月白裙裾沾着黑灰，身后却跟着七八个青面妖将。
为首的妖将爪子上还滴着血，正是当年撕碎他爹的那副尖牙。
"护人族？不如先灭人族！"妖将怪笑，利爪穿透阿梨胸口。
楚尘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想冲过去，却发现双腿像被灌了铅——不，是魔纹！
那些从心口爬出来的黑红色纹路正缠住他的筋脉，左眼球突然灼烧起来，金瞳竟在蚕食眼白，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了层猩红。
"好纯的恨意。"血婴的尖笑在头顶炸开，"这恨意养着魔种，等你杀了这小丫头，魔核就成了——"
"不！"楚尘踉跄着去抓阿梨。
可指尖触到的不是温热的血肉，而是一团散掉的雾气。
幻象里的阿梨在他掌心碎成星屑，最后那抹清冷却凝在他腕间，像极了她用娲皇契压制魔种时的温度。
"尘儿。"
极轻极柔的呼唤，混着记忆里灶房的烟火气。
楚尘猛地转头，就见二十年前的娘站在火光里，鬓角还沾着他小时扯乱的碎发。
她手里攥着那枚碎成两半的玉珏，缺口处泛着暖黄的光。
"娘？"楚尘喉头发哽。他想扑过去，却被魔纹扯得踉跄。
"血光漫天时，要护好自己。"娘的身影开始模糊，她将玉珏塞进楚尘掌心，温度透过二十载岁月首烫进他心口，"你爹说...你是要护着大家的孩子。"
玉珏的光突然暴涨，将缠着心脏的黑蛇魔种灼得"嘶嘶"作响。
楚尘疼得弯下腰，混沌剑却在这时发出震鸣——剑身上浮起紫霄神雷的纹路，剑刃自动脱离剑鞘，带着刺目的金光贯入他胸膛！
"以剑为引，斩断魔种！"
鸿钧虚影的声音像重锤砸在识海。
楚尘感觉有冰凉的力量顺着剑身涌进心脏，与魔种的黑蛇绞成一团。
他掐住自己喉咙嘶吼，金瞳里的猩红被玉珏的暖黄一点点推开："我要护人！
不是杀人！"
"轰！"
心脏处传来碎裂声。
魔种化作的黑蛇被雷纹绞成碎片，一颗漆黑的珠子裹着雷光从他心口坠落，砸在幻魂阵的地面上，溅起血雾。
"我的魔核！"血婴尖叫着扑过来，尾巴上的血蛭疯狂伸缩，"那是本座用十万魂魄养了三百年的——"
楚尘抬头。
左眼金瞳彻底取代了眼白，右眼却映着玉珏的暖光。
他抬手，雷纹与黑珠突然交织成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贯入血婴胸膛。
"你体内魔核...竟比本座本源更纯！"血婴的身体开始崩解，不敢置信的尖叫混着血沫喷出来，"不可能！
凡人怎么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
血雾散尽，只剩那颗裹着雷纹的魔核静静躺在楚尘脚边。
玉珏的光与混沌剑的雷在他周身交织，将幻魂阵的残余雾气灼成齑粉。
"哥？"
阿梨的声音带着颤音。
楚尘转头，就见她跪坐在阵外，娲皇血脉的光纹几乎褪成白色，却仍用最后一丝灵力维持着压制魔种的法印。
他伸手去扶，掌心的魔核突然发烫，竟融入了他的血脉。
天际某处，一道青金色法旨突然崩碎。
"蝼蚁竟敢吞噬魔核！"
炸雷般的怒吼裹着天罚的气息劈落，却在触及楚尘时被玉珏的光纹轻轻弹开。
他抬头望向云端，金瞳里映出一道模糊的青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强者气息，却在这一刻，作者“平衡者”推荐阅读《双尊临世：我以人道斩五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将他的存在刻进了五界的忌惮里。
天罚的威压还未散尽，云端那道青影突然暴喝，震得整座山谷的岩石都簌簌往下掉。
阿梨跪坐在地的身子晃了晃，原本褪成灰白的娲皇纹路突然泛起刺目的红光——那是血脉燃烧的征兆。
"哥！"她咬破指尖，血珠混着灵力凝成一枚血色符文，"快把魔核收进识海！
仙尊刚才在魔核里下了追踪契，等魔修感应到本源消散......"话音未落，她的手指己经按上楚尘眉心，温热的血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淌，"反噬要来了！"
楚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正随着仙尊的怒喝震颤，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妖修的尖啸——五界的感知网正在锁定这里。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魔核，指尖刚触到那团裹着雷纹的漆黑，混沌剑突然"嗡"地一声，剑鞘上的紫霄纹路全部亮了起来。
楚尘的呼吸一滞。
他望着掌心的魔核，忽然想起鸿钧道藏里关于混沌剑的只言片语——那是开天辟地时崩碎的混沌本源所化，需以五界至强本源为核。
原来血婴用十万魂魄养了三百年的魔核，竟是天道早为他备下的契机？
"快看后山！"
镇口突然传来老周的惊呼。
楚尘转头，就见原本笼罩着青丘镇后山的魔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山壁上狰狞的裂痕。
但更骇人的是，裂痕里渗出的不是山泉水，而是粘稠的黑血，正顺着山势往下淌，所过之处的青草瞬间枯萎，泥土冒出滋滋的青烟，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人间扎根。
"嘿嘿......"
沙哑的笑声从虚空中渗出来。
楚尘的金瞳骤然收缩——那是血婴的残魂！
它只剩一团模糊的黑雾，却还在挣扎着凝聚出半张脸："本座用魔核养了三百年的魔根......今日终于种进人间了。
等它吸够人气，等你护不住这些蝼蚁......"
"滚！"楚尘抬手，混沌剑自动出鞘，紫霄神雷劈碎那团黑雾。
黑雾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分明看见黑雾里裹着一截漆黑的根须——和后山渗出的黑血，一模一样。
"哥......"阿梨的声音弱得像游丝。
楚尘转身时，正看见她歪倒在地上，原本束发的玉簪掉在脚边，发梢沾着血污，却仍强撑着朝他笑："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楚尘的心脏猛地一揪。
他蹲下身，将阿梨轻轻抱进怀里，这才发现她后背的娲皇纹路几乎褪成了透明，连灵力波动都微弱得快消失了。
他指尖颤抖着按上她的脉搏，感受到那细若游丝的跳动，喉间突然发紧："阿梨，你别吓我。
不是说娲皇血脉能护着你吗？"
"傻哥哥......"阿梨抬起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眼下的青黑，"血脉再强，也护不住强行燃烧的人啊。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他心口，那里正隐约透出魔核的微光，"能帮你收了魔核，值得。"
楚尘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冬夜。
那时他缩在柴房角落，是阿梨——被爹娘捡回来的小孤女，攥着半块烤红薯从狗洞爬进来，塞进他冻得发僵的手里。
她说："哥，我以后给你烤一辈子红薯。"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哑得厉害："等你好了，我给你烤。
烤最大的，甜得能齁死人的那种。"
阿梨笑出了声，眼尾却沁出泪。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襟，灵力终于彻底溃散，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楚尘抱着她站起身，这才发现夕阳不知何时落了，青丘镇的炊烟正缓缓升起，几个胆大的村民从屋角探出头，又缩了回去——他们还没从刚才的血雾里缓过神来。
他抱着阿梨往医馆走，怀里的魔核突然发烫。
楚尘低头，看见魔核表面的雷纹正与他心口的人皇印交相辉映，像两簇要烧穿天地的火。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左眼金瞳深处，一丝极淡的黑雾正顺着雷纹游走，像条偷藏起来的小蛇。
夜幕降临时，青丘镇的篝火升起来了。
楚尘坐在阿梨床头，望着她熟睡的脸，手无意识地着怀里的魔核。
突然，他听见窗外传来清越的剑鸣。
转头望去，混沌剑不知何时从剑鞘里浮了出来，悬浮在月光下，剑身上的六处凹陷里，第五处正泛着幽光——那是魔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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