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我会永远珍惜。”
樟木盒子上的铜锁泛着温润的光，不点捏着候鸟递来的钥匙，指尖在锁孔里转了半圈，“咔嗒” 一声轻响，像打开了某个尘封的春天。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泛黄的便签，边角卷得像只小船，上面是候鸟刚认识时的字迹 —— 那时他的笔锋还带着青涩的急，却一笔一划写着：“今天在画廊看到个穿蓝裙子的姑娘，蹲在向日葵画前哭，眼睛红红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
不点的脸颊突然发烫。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面试失利后躲在画廊偷偷掉眼泪，转身时撞翻了他的画夹，颜料泼了他一衬衫，她慌得说不出话，他却笑着捡画笔：“没关系，就当给画加了点意外的色彩。”
盒子底层压着个透明塑料袋，装着半块干硬的饼干。旁边的小卡片写着：“她加班到凌晨，在便利店买了这个，说‘分你一半’，饼干渣掉在我画稿上，像撒了把星星。” 不点想起那个冬夜，自己啃着饼干看他改画，他的睫毛上落着窗外飘进的雪，却把唯一的暖手宝塞进她怀里。
“这个是……” 她捏起串用红绳串着的小物件，有颗掉了漆的纽扣（是她第一次给他缝衬衫时崩掉的），有片干枯的玫瑰花瓣（他第一次送她的花，被她夹在书里忘了拿），还有颗歪歪扭扭的黏土星星（他说 “像你笑起来的样子”）。
候鸟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敲着盒壁，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温柔：“上周整理画室，在旧画框后面找到的。” 他从盒子里抽出本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个女生趴在盒子前傻笑，头发上沾着片花瓣，“其实还有很多，怕盒子装不下。”
速写本里夹着张医院的缴费单，是去年她急性肠胃炎时的记录。他在背面画了只举着针管的小熊，写着 “看你疼得皱眉，我比自己生病还难受”。不点突然想起那天他背着她跑向急诊室，羽绒服拉链敞开着，冷风灌进他脖子里，他却喘着气说 “别怕，有我”。
“这些太珍贵了……” 她的声音被眼泪泡得发哑，樟木的香气混着旧纸张的味道，在空气里漫成温柔的河。
候鸟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指腹带着常年握画笔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痒：“你才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 他把那些零碎的物件放回盒子，动作轻得像在安放稀世珍宝，“这些东西，不过是礼物的包装纸，你才是里面最宝贵的宝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新的黏土星星，比旧的那颗圆了些，“最近练了练手艺，”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后每年给你捏一颗，等我们老了，就串成项链。”
不点把星星攥在手心，突然想起他总在画稿的角落藏着她的名字，想起他把她随口说的 “想吃城南的糖糕” 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想起他每次出差都会带块当地的石头回来，说 “这样你的世界里就多了点我的脚印”。
后来那个樟木盒子被摆在了书柜最上层，旁边放着她新买的相册。她在第一页贴了张两人的合照：他举着刚捏好的黏土星星，她趴在他肩上笑，背景里的向日葵开得正盛。下面写着：“最好的礼物，是你把和我有关的碎片，都当成了宝贝。”
某个雨天，不点翻到盒子最底层，发现块被忽略的橡皮，上面刻着个小小的 “鸟” 字 —— 是她初学刻章时的作品，歪得不成样子，他却用了整整三年，把边角磨得光滑。她突然明白，所谓 “珍惜” 从不是把礼物锁进盒子，是把对方的痕迹刻进日常，是在岁月里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彼此的温度，让每个平凡的瞬间都变成 “值得”。
“候鸟，” 她抱着盒子走到画室，他正对着画布发呆，“我们把这些画成连环画吧？就叫《礼物》。”
候鸟转过身，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雨丝还亮。他伸手揽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画笔在两人之间悬着：“好啊，第一页就画那个穿蓝裙子的姑娘，在画廊里掉眼泪。”
雨敲打着玻璃窗，画布上渐渐有了轮廓：穿蓝裙子的女生蹲在画前，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支画笔，像在给她的世界添一抹亮色。
原来最珍贵的礼物，从来不是华丽的包装，是有人把你的出现当成生命里的惊喜，把和你有关的点滴都妥帖收藏，用一辈子的时间告诉你：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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