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后的第 23 天，连阳光都找不准窗台的角度”。
候鸟把泡面盒扔进垃圾桶，第n声闷响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墙上的日历停在不点出差那天，红笔圈出的归期还有七天。
可他己经对着冰箱里她临走前腌的青梅发呆了三次。
微波炉转了三分钟的速冻饺子，咬开时汤汁溅在衬衫上，正好晕染在她去年画的小太阳图案上 ——
如今那团黄色颜料像滴在白纸上的眼泪，慢慢变干。
“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蜷在沙发里，手机屏幕映出他眼下的青黑。
“我想你了。”
电话线那头传来机场广播的背景音，不点的笑声像撒了把糖。
“还有一周就回去了，是不是没人管你，开心坏了？”
候鸟踢到脚边的拖鞋，那是不点临走前新买的情侣款，他的左脚鞋头己经被蹭掉了皮。
“才不是”。
他踢开散落的画稿，某张速写纸飘到茶几底下，露出她随手画的歪扭笑脸。
“你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你，生活就失去了意义。”
他踢到桌角的收纳盒，里面掉出她常用的发圈，橡胶绳上还缠着几根她的头发。
“没人唠叨我该刮胡子，没人把颜料按色系摆好。”
候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想起今早错把洗衣粉当奶粉泡进咖啡的蠢事。
“连电视机遥控器都躲起来了，昨天找了半小时才发现卡在沙发缝里……”
话没说完，电话被挂断了，屏幕弹出不点的消息：“傻瓜，等我回来收拾你。”
第西天凌晨，不点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钥匙插进锁孔时听见屋里传来画具碰撞声。
推开门，看见候鸟趴在茶几上睡觉，手边摊着未完成的画 ——
画布上是她在机场安检口的背影，却被他用蓝色颜料涂得模糊，像团化不开的雾。
地板上散落着七天的日历纸，每张背面都写着字。
“第一天，想她做的番茄炒蛋”
“第三天，画架歪了没人扶”
“第五天，冰箱里的青梅快坏了”。
“候鸟！”
她的声音惊醒了他，男人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桌角也没察觉，眼里的红血丝在灯光下像蛛网。
候鸟的拥抱紧得让不点喘不过气，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哭腔。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点摸到他后腰的绷带，想起上周视频时他含糊其辞的 “小擦伤”——
现在才看见纱布边缘渗着暗红，是搬画架时摔倒蹭的。
“看你把家折腾成什么样了”。
不点的眼泪掉在他衬衫上，晕开的水渍正好补上那团褪色的小太阳。
“颜料又混在一起了，上次教你的色系分类全忘了？”
候鸟突然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枚贝壳书签。
那是她去年在海边捡的，被他用红绳穿起来挂在钥匙扣上，磨得发亮。
后来不点在画室角落发现个铁盒——
装着她所有出差期间的快递单、咖啡杯垫、甚至是她随手扔掉的奶茶吸管。
最底下压着张画。
候鸟坐在空沙发上，怀里抱着她的枕头，电视屏幕里放着他们的合照，整个画面被他涂成灰色。
只有枕头边缘露出她衣服的靓丽花边，像道唯一的光。
公告栏上贴着新画。
不点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候鸟从背后抱住她，窗外的阳光正正好好照在锅沿的油星上。
画的角落写着：“你走后的第 23 天，我终于明白，所谓‘最重要的人’，是把你的呼吸变成我世界的空气，把你的影子画成我所有画布的底色。”
而候鸟的手机备忘录里，新增了条置顶记录。
“不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 ——
带她去海边捡贝壳，这次要穿她喜欢的蓝色衬衫，让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晒成不会分开的形状。”
冰箱里的青梅被重新洗净泡进酒坛，坛口系着她的发圈。
在晨光中轻轻晃动，像极了他此刻被填满的心跳。
“酒坛晃出的涟漪，是你走后我每天数的心跳。”
“那以后我的影子，要当你所有画布的防皱剂。”
不久。
不点因项目需要常驻海外一年，候鸟尝试用 VR 技术构建 “虚拟共同空间”。
在一次设备故障中看见不点的 “海外生活拓扑图”——
她的冰箱里也藏着他寄去的青梅酒，而墙上贴着用当地树叶拼的 “23 天” 字样……
原来 “最重要的人” 不是说说而己，是她离开后，他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的真实感受——
“失去你就失去意义” 的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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