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片草场烧成赤地时，鹅毛雪己积过马膝。朱高煦金甲糊满黑灰，蟒鞭抽得雪沫乱飞：“往东！再烧三百里！”他豹眼赤红如滴血，“老子闻见瓦剌老营的羊膻味了！”
石林肋下箭伤被寒气一激，险些栽下马鞍：“二哥！”他急扯朱高煦金甲绦带，“鞑子祖坟都快让咱刨干净了！”指头戳向东北风雪幕，“再往前……就是马哈木的牙帐！”他忽抓把雪糊在朱高煦烫红的颊上，“您当瓦剌可汗是泥捏的？”
朱高煦被冰得猛抖，金盔红缨甩出冰溜子：“泥捏？”他反手抹把脸，炭灰混雪水糊成鬼面，“老子靖难时……”枯爪猛拍冻硬的箭疤，“十万大军都凿穿过！”
“此一时彼一时！”石林雁翎刀“锵”地插进雪地，“咱烧他三冬粮草，屠他七部青壮！”刀柄缠的血颅辫冻成赤红冰棍，“狗急跳墙时……”他猛拽朱高煦缰绳，“鞑子联兵反扑！咱这一万骑兵够填牙缝？”
辛老七镔铁棍忽地扫断枯桦！树冠积雪轰然砸落，埋了朱高煦半截金甲。“驸马爷说得对！”巨汉闷雷嗓子震得树梢冰棱簌落，“您听……风声带哨了！”他蒲扇耳廓微动，“西边……有大队马蹄踏冰声！”
朱高煦豹眼骤缩！侧耳间果闻风雪深处隐有闷雷——非是自然风雪，而是万千马蹄踏裂冻土的杀伐之音！
“探马！”朱高煦厉吼劈开风雪。疤脸老兵连滚带爬撞来：“禀王爷！西北五十里……烟尘蔽日！”他冻裂的唇渗着血丝，“看旗号……是阿鲁台的本部精骑！少说三万！”
“操！”朱高煦金刀砍进树桩，“阿鲁台这老狗……”刀锋刮起木屑纷飞，“鼻子倒灵！”
石林反手拔出雪中雁翎刀：“二哥！瓦剌鞑靼早该联兵了！”刀尖挑飞树梢冰挂，“咱这把火……”冰棱“啪”地碎在朱高煦金甲上，“烧得他们肉疼了！”
朱高煦枯爪抠着刀柄兽吞，金甲下骨节爆响如炒豆。忽地一脚踹翻雪窝里的鞑子首级：“班师！”蟒鞭甩出残影，“让夏老抠门接手！”他猛夹马腹掉头，“他要是玩不转盐巴换羊毛的戏法……”鞭梢戳向北平方向，“老子把他蛋黄子挤出来喂狗！”
石林肋下绷带又洇出血，却咧嘴笑：“小弟的连环计……”他指头在雪地画圈，“盐巴勒脖子，瘟神送上门，银钱挖祖坟！”忽抓把雪塞进朱高煦后颈，“三招齐发……”冰水顺龙纹金甲往下淌，“够瓦剌喝三冬西北风！”
朱高煦被冰得龇牙，反手捞雪团砸他面门：“就你小子弯弯绕多！”雪块在石林眉骨撞碎，“回北平……”他忽淫笑，“教坊司新来了批高丽婢……”金甲撞得石林伤口生疼，“二哥请客！给你补补腰子！”
风雪吞没狂言。大军拨转马头时，辛老七镔铁棍头忽坠下颗冻硬头颅——正是前日那灰蓝眼珠的少年。头颅滚进雪窝，被后续铁蹄踏成红泥。
石林腕上伽楠珠擦过箭伤，檀香混着血腥。他忽见朱高煦金甲后腰晃荡着条“极品”血辫——辫梢系着个戴金耳环的酋长首级，耳垂金环赫然刻着马哈木的狼头徽！
“二哥好手艺。”石林马鞭虚点金环。朱高煦反手摸到冰凉耳骨，豹眼眯成缝：“给老爷子串门帘的……”他忽扯断血辫抛来，“赏你了！回京跟永宁说……”枯唇咧到耳根，“是二哥给你挣的聘礼！”
血辫砸进怀，冻硬的唇擦过他腕骨旧疤。石林拎起发辫，见那酋长怒目圆睁，金环在雪光下映出“永乐二年秋”的刻痕。他忽地扬鞭南指：
“夏侍郎！”吼声撞碎风雪，“您老的金算盘……”血颅辫甩出弧光，“该拨响了！”
万骑轰然踏雪，冰晶混着草灰冲天。朱高煦金刀劈开雪幕，鞍后晃荡的空血辫套，像条饥饿的蛇，在寒风中扭出狰狞的舞姿。
居庸关箭楼的守将正哈欠连天啃冻饼，忽见北边雪线腾起黑潮！烟尘裹着雪沫如巨蟒扑城，惊得他噎住嗓子眼：“鞑……鞑子破关了？！”铜锣刚摸到手，却听风里卷来荒腔走板的《十八摸》小调！
“正月里探妹正月正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永乐英雄儿女之回到明朝当驸马“哥给妹子挂灯笼哟——”
守将扒着垛口瞪圆眼：哪是鞑子！分明是自家铁骑！可这骑队……活像阎王殿放出来的煞神！当先那金甲将官马鞍后晃荡着七八条血辫子，辫梢冻紫的人头随战马颠簸，撞得金甲哐当响！后面数千骑更骇人——腰际缠的、鞍边挂的、槊尖挑的，全是呲牙瞪眼的血葫芦！有个独眼老卒马脖子下竟坠着串“人头项链”，最小那颗瞧着才十三西岁，灰蓝眼珠凝满冰晶！
“呕……”年轻戍卒扶着箭垛狂吐酸水。守将猛揉眼，却见那金甲将官忽扬鞭指向城楼：“王麻子！老子的人头灯笼呢？”吼声震落檐角冰溜子，“挂歪了老子抽你鞭子！”
守将王麻子腿肚子转筋：“汉……汉王殿下？”他忽见朱高煦身侧靛蓝袍影——永康侯石林腰间那串“元老级”血颅辫己冻成赤红冰棍，最大那颗镶金狼牙的酋长首级，辫梢赫然系着徐皇后赏的伽楠珠！
“开门！”朱高煦蟒鞭抽得雪沫迸溅，“再磨蹭……”金刀虚劈关隘，“老子拿你脑袋凑风铃！”
城门“嘎吱”洞开。铁骑洪流漫进瓮城，腥风卷着冰碴糊了守军满脸。戍卒们僵如冰雕，眼珠黏在那些晃荡的“功勋链”上——有颗少年头颅的发辫散了，灰发丝扫过石林战靴，冻硬的唇竟擦过他箭伤绷带。
辛老七铁塔似的身子挤过门洞，镔铁棍头挑着的“血葫芦塔”哐当撞上拱券！十二颗头颅冰壳迸裂，脑浆冻块簌簌砸落。守卒盯着滚到脚边的半颗天灵盖，裤裆“滋”地腾起热气。
“驸马爷规矩……”疤脸老兵踹马近前，腰际五条血辫甩出冰溜子，“斩首六级赏银三十两！”他忽揪住个哆嗦的戍卒，“小子！摸把沾福气！”枯爪摁着人手指戳向冰颅眼窝，“下回跟爷出关……保你赚够娶媳妇钱！”
朱高煦金盔红缨扫过瓮城角楼：“王麻子！”蟒鞭卷飞瓦上积雪，“数数老子带回来多少人头灯笼！”他猛拍腰间最长血辫——七颗头颅发辫缠成狰狞藤球，“少一颗……”枯指戳向戍卒煞白的脸，“用你顶上！”
石林肋下箭伤随笑声抽痛：“二哥莫吓他们……”他忽从怀兜摸出油纸包，“赏守城弟兄们点干货！”纸包摔在雪地散开——竟是几十枚镶金狼牙！最大那枚还粘着半片耳骨！
“汉王亲斩的瓦剌酋长牙！”疤脸老兵怪叫扑抢，“能换三斤盐啊！”
戍卒们轰然炸窝！你推我挤扑向金牙，雪地里滚作一团。王麻子哆嗦着捧起枚带血槽的獠牙：“殿……殿下……”喉头滚动咽下惊呼，“斩获几何？”
朱高煦豹眼斜乜石林：“永康侯掌的账！”金甲撞得血颅乱晃，“六千西百三十一颗！”他忽踹翻抢牙的戍卒，“急个卵！人人有份！”枯爪从鞍后扯出皮囊，“哗啦”倾出满地银锞子！
雪地顿陷死寂。银光映着血冰，晃得人睁不开眼。朱高煦蟒鞭虚点银堆：“没捞着人头的……”鞭梢扫过满营血葫芦，“领五两汤药钱！”忽戳向独眼老兵腰间六颗颅骨，“斩首过三的……”他喉间滚出炸雷，“赏银翻倍！酒肉管够！”
“汉王威武！！”吼声掀飞城楼积雪！独眼老兵突然扯断血辫，两颗头颅“咚咚”砸向银堆：“换酒！老子要喝永康侯的喜酒！”颅骨撞得银锞乱蹦，冻紫的唇吻上雪白银面。
石林腕间伽楠珠突被扯落！辛老七巨掌托着染血佛珠：“驸马！添点彩头！”他镔铁棍猛墩地面，棍头血葫芦塔轰然坍塌！十二颗头颅滚进银堆，脑浆红白溅上雪白银锭！
朱高煦金刀忽指关内：“进城！”河曲龙驹人立长嘶，“老子的人头风铃……”蹄铁踏碎半颗天灵盖，“该挂满德胜门了！”
铁骑洪流涌出瓮城。守将王麻子瘫坐雪地，指尖黏着半凝固的脑浆。他忽见雪窝里滚着那少年头颅——灰蓝眼珠映着银山血海，冻硬的唇角竟似噙着抹诡异的笑。
更远处，疤脸老兵正用箭镞撬金牙。雪地上银锭与颅骨相叠，在暮色中凝成一座诡异的功勋碑。戍卒们疯抢的獠牙在齿间磕碰作响，像饿狼嚼着人骨。而汉王马鞍后那条空荡的血辫套，在风中晃悠如索命绳圈，轻轻拍打着永康侯染血的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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