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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残躯与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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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拘束环扣“咔哒”一声弹开,失去支撑的哲也如同一滩烂泥般从实验椅上滑落,重重摔在同样冰冷的金属平台上。身体的触感迟钝而遥远,仿佛摔在地上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具借来的、破损严重的木偶。右臂断口处传来一阵迟滞的钝痛,提醒着他那部分肢体的永久缺失。

兜的动作没有丝毫怜悯,像处理一件需要小心搬运的危险实验废料。他面无表情地将哲也拖回那架冰冷的金属轮椅,推动着碾过实验室光滑的地面,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核心区环形空间。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将大蛇丸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和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与草药气息彻底隔绝。

通道里的光线似乎比来时更加惨白。哲也瘫在轮椅上,头无力地垂着,仅存的左臂软软地搭在扶手上。剧烈的排斥反应虽然被咒印强行“凝固”,但那种身体从内部被撕裂、又被强行冻结的后遗症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愈的暗伤,带来沉闷的刺痛。更沉重的是精神的疲惫,持续操控意念在微观层面触碰“共生点”的消耗,如同连续数日不眠不休地进行最精密的微雕,让他头痛欲裂,意识昏沉。

轮椅再次停在了B-9医疗观察区那扇熟悉的门前。门无声滑开,里面依旧是狭小、苍白、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空间。那张冰冷的金属床,那个简陋的数据台,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生命体征监测重新接入。” 兜的声音毫无波澜,将轮椅推到数据台旁,熟练地将几个贴片式传感器连接到哲也胸口和额头。屏幕上,代表哲也生命状态的曲线依旧是一条近乎水平的首线,只是在那代表咒印能量的刺眼青色光柱旁边,象征蓝瞳的微弱蓝点,似乎比之前…更稳定了那么一丝。

“禁止任何剧烈活动。能量场监测系统己升级为最高敏感度,任何异常波动都会被记录并触发警报。” 兜俯视着轮椅上气息奄奄的哲也,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大蛇丸大人对你体内形成的‘凝固共生态’非常感兴趣。珍惜这段‘休整期’,哲也君。下一次…” 他没有说完,但话语中冰冷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下一次,就不会再有“休整”的机会了。

门再次关闭,留下哲也一人与冰冷的仪器为伴。

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微弱的滴答声。哲也瘫在轮椅上,过了许久,才积蓄起一点力气,艰难地抬起头。他看向数据台光洁的屏幕,上面映照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眼窝深陷,布满了疲惫和痛苦留下的阴影。额头上,笼中鸟的咒印纹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散发着一种不祥的、冰冷的淡青色微光。右眼覆盖着黑色眼罩,但眼罩边缘,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宝蓝色光芒。空荡的右袖管垂落着,是这场惨烈实验留下的、无法磨灭的烙印。

残破,虚弱,如同风中之烛。

然而,哲也的嘴角,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动,最终凝固成一个极其怪异、混合着无尽疲惫与一丝疯狂执念的扭曲笑容。

“呵呵…呵…” 嘶哑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如同砂纸摩擦。

基石?熔炉?

大蛇丸的话在他脑中回响。是啊,他现在这具残破的躯体,就是一个由毁灭(排斥反应)、禁锢(笼中鸟)、以及一丝渺茫希望(蓝瞳星火)共同构筑的、无比诡异的“熔炉”!一个被强行冻结在毁灭边缘的、不稳定的反应堆!

“熔炉…” 哲也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那点疲惫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光芒取代。“那就…让我看看,这炉子里…到底能炼出什么!”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不适,他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抓住了数据台上的电子笔。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调出数据库访问界面。权限依旧是最底层,但这一次,哲也的目标无比清晰!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搜寻关于“笼中鸟”的碎片信息。他有了明确的方向——基于体内那几个“共生点”的真实体验!

搜索关键词:

“能量禁锢框架理论”

“微观能量壁垒形态学”

“查克拉属性相斥状态下的稳态模型”

“精神意念对微观能量结构的干涉阈值”

“咒印术式的底层能量拓扑结构”

一条条指令输入。屏幕上滚动着大量的、艰涩无比的专业术语和理论模型。许多资料依旧残缺不全,甚至只有标题和简介,核心内容被更高权限锁死。但这难不倒哲也!他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疯狂地汲取着每一滴水珠!他将这些碎片化的理论与他体内“凝固共生态”的真实感受相互印证、拼凑、推演!

当理论描述中提到“高维能量封印术式往往采用非欧几何拓扑以维持绝对隔绝”时,哲也立刻“内视”体内咒印禁锢之力的能量纹路,果然发现其结构并非简单的平面或三维网格,而是带着一种扭曲空间的、违反首觉的复杂几何美感!

当资料碎片提及“在强排斥力场中,当双方能量位阶差达到临界点,可能因量子隧穿效应产生概率极低的能量渗透”时,哲也心脏猛地一跳!这不正是他心脏部位那个共生点上发生的、那丝宗家绿光渗透入蓝芒的现象吗?!原来在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只是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他,在咒印的“框架”束缚下,通过持续的意念引导,竟然人为地放大了这种效应?!

每一次印证,都让他对体内这座“熔炉”的理解更深一分!每一次拼凑出理论的碎片,都让他对如何撬动那“共生点”的壁垒多一分把握!

枯燥?痛苦?在希望和复仇的火焰面前,这些都成了淬炼意志的薪柴!

他一边疯狂汲取知识,一边将心神沉入体内,反复“内视”那几个“共生点”。尤其是心脏附近那个成功发生过能量渗透的点,成了他重点观察和实验的对象。

意念再次凝聚,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构成“点”的三股力量壁垒。这一次,他不再盲目试探,而是带着从理论中获取的指引!他尝试着将意念的频率调整到接近咒印禁锢之力的某种特定“谐振波动”;他引导意念模拟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高频震荡的能量“刻刀”,去反复刮擦蓝芒与宗家绿光能量壁垒交界处最薄弱的“拓扑连接点”…

滋…

又是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涟漪!壁垒再次出现了那熟悉的、极其短暂的“软化”!紧接着,一丝比上次更加清晰、更加“粗壮”那么一点点的宗家生命绿光,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缓缓渗透过壁垒,流向了被禁锢的蓝芒核心!

嗡!

右眼深处,那点宝蓝色的星芒再次回应!它猛地亮了一下,如同被注入了活力!一股比上次更加清晰、更加持久的暖流从蓝瞳核心涌出,瞬间驱散了一部分身体的冰冷和沉重感!虽然那壁垒很快又恢复了“凝固”,但这一次渗透的“流量”和持续时间,都明显超过了上一次!

“有效!” 哲也心中狂吼!巨大的喜悦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痛苦!理论指导实践!这条路,真的走得通!

他立刻在数据台上记录下这次意念操作的详细参数:意念频率、作用点、模拟的能量震荡模式、引导的“渗透压”方向…以及最终渗透的能量流量估算和蓝瞳的反馈强度。

然而,喜悦过后,是更加深沉的疲惫和…隐患。

连续两次成功的意念引导和能量渗透,消耗的精神力远超他的预估。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穿刺,视线阵阵发黑,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更严重的是,当他再次“内视”那个被反复“撬动”过的心脏共生点时,发现构成咒印禁锢框架的青色能量丝线,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丝?那绝对冰冷的秩序感,也似乎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就像反复弯折一根金属丝,即使没有断裂,也必然留下疲劳的痕迹!

哲也的心猛地一沉!咒印的禁锢之力是他这座“熔炉”存在的根基!如果为了引导能量渗透而过度消耗、削弱了咒印本身,导致这个脆弱的平衡框架提前崩溃…那等待他的,将是体内那被强行冻结的狂暴能量瞬间失控、将他彻底撕成碎片的下场!

危险!致命的危险!

他立刻停止了所有意念操作,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将意识从那几个共生点上抽离。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病号服。他瘫在轮椅上,大口喘息,心脏因为后怕而狂跳不止。

“不行…不能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数据台上那些记录,“效率…必须找到更高效、对咒印框架损耗更小的引导方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数据库界面。这一次,搜索的关键词变了:

“能量引导增效媒介”

“精神负荷分担技术”

“外部能量场辅助微观操作理论”

“查克拉共鸣放大器设计原理”

他需要工具!需要能够分担精神压力、提高意念引导效率、或者能替代部分意念作用的外部辅助手段!这座“熔炉”太危险,他需要更安全的“操作杆”!

屏幕上信息滚动。突然,一份残缺的设计图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查克拉意念聚焦透镜(概念草图)——基于漩涡一族封印术式对阴遁查克拉的导流特性推演…”

漩涡一族?封印术式?阴遁查克拉导流?

哲也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立刻点开这份只有几张潦草示意图和零星注释的残缺文档。示意图上画着一个类似复杂几何棱镜的结构,旁边注释着:“…设想利用特定空间拓扑的封印术式阵列,构建精神意念的‘折射’与‘聚焦’通道,理论上可大幅降低微观意念操作的精度要求和精神负荷…”

虽然内容残缺,但这个思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哲也的脑海!

“透镜…聚焦…降低负荷…” 他喃喃自语,仅存的左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如果…如果能制造出这样一个装置,哪怕是最简陋的原型!将它佩戴在额头上,利用它来分担和聚焦自己的意念,去引导那些“共生点”的能量渗透…那效率和安全系数,将得到质的提升!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烧起来!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学习和内视。他需要动手!需要实践!需要将这个设想变成现实!

他看向数据台旁边那个简陋的材料申请终端——那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外部资源的窗口。权限依旧是最底层,能申请的只有一些基础的实验耗材:低纯度的查克拉传导金属丝、绝缘陶瓷基板、基础封印术式刻录笔、最低级的能量晶石粉末…

资源匮乏得可怜。

但哲也眼中没有丝毫气馁,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光芒。残躯又如何?资源匮乏又如何?他体内就有一座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熔炉”!只要撬动一丝,只要能找到更高效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不适,开始在终端上输入一份极其详细、却又将真实目的深深隐藏的材料清单。他要用这些最基础、最不起眼的“垃圾”,去尝试拼凑出那个能撬动命运的…“透镜”!

手指在冰冷的操作界面上敲击,发出细微的哒哒声。狭小的观察室内,一个疯狂的构想,正依托着这具残破的躯体和这座诡异的“熔炉”,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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