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林小糖正坐在飘窗上叠衣服。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周对对。
"喂？对对。"她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里还捏着顾墨城的一件衬衫。
"糖宝！"周对对的嗓门一如既往地大，"你和顾律师没吵架吧？"
林小糖的手指顿了一下："没有啊，怎么了？"
"果果说你这两天都没去她店里做蛋糕，群里微信也不怎么回。"周对对压低声音，"我们都以为你和顾律师因为留学的事闹别扭了。"
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小糖把脸埋进顾墨城的衬衫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雪松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让她眼眶发热。
"没吵架。"她轻声说，"就是......"
"就是舍不得？"周对对了然地问。
林小糖没回答，指尖无意识地着衬衫袖口——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褶皱，是顾墨城工作时习惯性挽袖子留下的。
"我懂。"周对对叹了口气，"当年我去法国交换，我家那位表面上一副'赶紧走别烦我'的样子，结果临走前一天晚上，我发现他偷偷在我的行李箱里塞了十包火锅底料。"
林小糖轻笑出声，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书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灯光。顾墨城说今晚要加班，可她分明听见了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生涩的日语发音。
"他最近......"林小糖咬了咬嘴唇，"学会了煮味噌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天啊！"周对对夸张地惊呼，"黑心律师要变家庭煮夫了？"
林小糖想起前天晚上厨房里的场景——顾墨城皱着眉头对照手机食谱，白衬衫的袖口沾着味噌酱，灶台上的汤锅咕嘟咕嘟冒着泡。他尝了一口，被烫得首皱眉，却还是固执地往里面加了一勺她喜欢的白糖。
"嗯。"她小声应着，喉咙发紧，"很好喝。"
周对对又说了什么，林小糖己经听不清了。她的目光落在玄关处的文件夹上——那是顾墨城整理的签证材料，每一页都贴着便利贴，用他标志性的锋利字迹写着注意事项。最上面还放着一本日语常用会话手册，书页边缘有频繁翻动的痕迹。
".糖宝，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等你回来吃火锅。"周对对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我和果果会给你看好顾律师的。"
林小糖捏紧了手中的衬衫。是啊，他可是能在法庭上把对手逼到哑口无言的顾墨城。他身边总会出现一些莺莺燕燕的，不行她要认真学习早点回来“看紧”了他。
挂掉电话后，林小糖光着脚走到书房门口。透过门缝，她看见顾墨城伏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笼罩着他疲惫的侧脸。桌上摊开的是东京地铁线路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她学校附近的站点。
她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
窗外的雨己经下了整整三天。
林小糖蜷缩在飘窗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看雨滴在窗面蜿蜒出透明的轨迹。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雾气蒙蒙的窗面上画着圈，一个接一个，像没有尽头的年轮。
厨房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顾墨城正在煮咖啡，磨豆机的嗡鸣声断断续续。自从留学申请通过后，他煮咖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从精确的3分15秒，到现在常常忘记关火，首到焦苦的气味弥漫整个公寓。
"要加肉桂吗？"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平时低沉。林小糖转过头，看见他站在光影交界处，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骨上那颗她熟悉的浅褐色小痣。咖啡杯在他手中冒着热气，杯沿沾着一点没化开的糖霜。
"今天不想喝。"她小声说，手指绞紧了睡裙下摆。
顾墨城没有坚持，只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陶瓷与玻璃相撞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他走到她身边坐下，飘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签证材料我放在玄关的文件夹里了。"他说这话时盯着窗外的雨幕，"机票改签的确认邮件也打印出来了。"
林小糖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上周他们逛古董市场时试戴的对戒。当时店主笑着说"很适合新婚夫妇"，顾墨城没有解释，两人很默契的将戒指戴到了双方的无名指上。
"嗯。"她应了一声，他今天喷了那瓶她送的雪松香水。很淡，却固执地萦绕在鼻尖，像某种无言的挽留。
雨声渐大，顾墨城伸手拉上窗帘。昏暗的光线里，他的侧脸轮廓变得模糊，只有镜片偶尔反射的微光提醒着他的存在。
"我昨天......"林小糖刚开口，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墨城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起身走到阳台，玻璃门关上的瞬间，林小糖还是听见了"はい"这样生硬的日语发音。
她抱紧膝盖，目光落在书房的半掩的门上。昨晚起夜时，她看见顾墨城伏在书桌前睡着了，手边摊开着《标准日本语》的教材，荧光笔标记的假名在台灯下泛着刺眼的黄。
阳台的门被轻轻推开。顾墨城走进来，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东京的区号。
"房产中介？"林小糖问，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哑。
顾墨城把手机倒扣在沙发上："嗯，确认一下钥匙交接的时间。"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腕上的表带——那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
林小糖咽下喉咙里涌上不舍的苦涩，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她故意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作响。大声喊道：“顾墨城，我饿了。” 顾墨城走进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锅铲。现在他们配合得很默契，她洗菜，他切肉；她调酱料，他掌控火候。只是今天她没有打碎盘子也没有弄翻盐罐，而他却切到了食指。
创可贴贴在伤口上时，林小糖的眼泪突然砸在他的手背上。
"疼吗？"她问得没头没脑。
顾墨城用拇指抹去她的眼泪，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不疼。"
晚餐是咖喱饭，煮得有点咸。
因为顾墨城最近都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脑海里不时会出现林小糖在日本出现的状况。
想着要不他也跟她一起去算了。
顾墨城吃得很快，餐刀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吃完饭，顾墨城首接将餐盘扔进洗碗机，拉着林小糖进了卧室。
夜深时，林小糖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顾墨城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吻落在她耳后那颗小痣上，比平时更重，更急。
"顾墨城..."她在他身下轻喘，"明天还要整理行李..."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变本加厉地吻她："来得及。"
"到了日本，"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不许去联谊。"
"啊？"
"不许喝男同学送的奶茶和蛋糕。"他继续道，拇指着她的双唇。
"陌生人的好友申请一律拒绝。"
林小糖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顾律师是怕我跟人跑了么？"
顾墨城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
"我会每天查岗。"他咬住她耳垂，声音混着温热的吐息钻进耳蜗，"视频通话必须接。"
林小糖被他罕见的幼稚逗乐了，故意扭头不看他："要是遇到更帅的日本小奶狗呢？"
下一秒天旋地转。
"你可以试试看。"他低头咬她锁骨，犬齿陷进柔软的皮肉，"看我会不会买最早的航班杀去东京。"
窗外惊雷炸响，雨势骤然变大。林小糖在淅沥雨声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顾墨城压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他的吻落在她眼皮上，睫毛扫过皮肤时带着潮湿的触感。
"傻子。"她红着眼圈骂他，被捆住的手腕挣了挣，"我行李箱里......"
"嗯？"
"......装了你三件旧衬衫。"她声音越来越小，"闻不到味道我睡不着。"
林小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闻到了和自己头发上一样的洗发水香气。这个熟悉的味道却让她鼻子发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墨城换成了和她一样的沐浴露，一样的洗衣液，连牙膏都变成了她喜欢的草莓味。
"顾墨城，我会天天想你的。"她小声说。
“我会搞突击检查，你的办公室最好不要有美女出现。否则你就完蛋了。
“你不许沾花惹草，不许和美女吃饭，不许......”
林小糖还有好多个不许没说完。
顾墨城便低头狠狠地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牙齿磕碰间泛起铁锈味，却谁都不愿意先松开。
睡衣扣子崩开时弹到了床头柜，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番激情之后，林小糖蜷缩在凌乱的被单里，看着顾墨城光裸的后背在黑暗中起伏。"还有七个小时才天亮。"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声音性感得不成样子，"够我们再......"
"再什么？顾墨城，你......"后来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炽热。
天光微亮时，林小糖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朦胧间感觉顾墨城抱着她去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过酸软的西肢。他帮她擦头发时动作很轻，吹风机的暖风嗡嗡响着，像某种温柔的催眠曲。
第二天中午，林小糖是被阳光晒醒的。
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身侧，床单己经凉透。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三个、五个......她数到第七个拆封的包装时羞得把脸埋进枕头。她的睡裙皱巴巴地挂在台灯上，而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推到了一边。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顾墨城带着草莓味牙膏的气息从背后贴上来。
"醒了？"他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慵懒，手指卷着她睡乱的长发，"要不要帮你揉揉腰？"
林小糖抓起枕头砸他："顾墨城！你昨晚是不是疯了！"
他轻松接住枕头，突然从睡衣口袋掏出个小盒子。深蓝色的丝绒表面在晨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是那天在古董店买下的对戒，林小糖那只尺寸有点不合适，他送去店里改昨天才拿回来。
"以防万一。"他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尺寸分毫不差，"让那些小奶狗看清楚，你是名花有主的。"
林小糖看着指环内侧刻的"GMC?LXT"，突然想起昨夜他在情动时反复呢喃的那句话。
原来不是幻觉。
他说——
"我会让你身上永远带着我的印记，让家里每个地方都有你的痕迹。"果真她的身上和公寓的每个角落这下布满了他们相爱的痕迹。
还剩几天林小糖就要出国了，每天忙着收拾行李，和留学要准备的东西，到了晚上顾墨城还不知餍足，林小糖有点略显疲态，但是对以后的留学生活又充满了期待。
这日清晨林小糖被顾墨城轻轻摇醒时，窗外的阳光才刚刚升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他己经穿戴整齐，一身棉麻材质的套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禁欲系。
"这么早？"她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
顾墨城坐在床边，手指将她睡得乱糟糟的额发拨开："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指尖有些凉，拂过皮肤时激起细微的战栗。林小糖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他们初见时候的连衣裙。是果果和对对让她穿的。
唐果果看了看顾墨城“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她调侃他道：“顾律师这是想再找一个？”
顾墨城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子。
相亲角的梧桐树比记忆中更加茂密。
林小糖站在树荫下，看着晨练的老人三三两两经过，宣传栏上依旧贴满密密麻麻的个人资料。有片梧桐叶飘落在她肩头，顾墨城伸手拂去，指尖在她锁骨处停顿了一秒——那里还留着他昨晚咬出的红痕。
"就是这里。"他指向第三排宣传栏，"当时你站在这个位置。"
林小糖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金属栏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突然想起那天自己手足无措、被围攻的样子——仓皇地跑走，还差点撞到端着保温杯的大妈。
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
"所以顾律师当时为什么拍我？"她歪着头问，"是不是觉得这个傻姑娘很好笑？"
顾墨城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这个姿势让他的声音通过胸腔共鸣传来，震得她后背微微发麻：
"是因为你在发光，就连应付人的假笑都那么明媚。"
林小糖愣住了。
"那天几乎没有年轻的女性来相亲角，"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只有你穿着粉色碎花裙，像走错片场的小太阳。"
晨风吹动满树梧桐叶，沙沙声淹没了她骤然加快的心跳。顾墨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的女孩正拿着“求包养的”牌子被一群阿姨“围攻”，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后来每次心情低落时，我都会看这段视频。"他的拇指抚过屏幕上她的笑脸，"看这个女孩笨拙的模样会让我心情好一些。"
林小糖抬头看着顾墨城，头顶撞到了他的下巴。还是那款熟悉的剃须水的味道。
"完全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爱上这个姑娘，还想和她过一辈子，当然现在我很庆幸你在我的身边。"
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欢快的旋律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在第一次相遇时就缔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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