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七分，产房的灯光白得刺眼。林小糖死死攥着床栏，指节泛白，汗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又一波阵痛袭来，她疼得弓起背，指甲深深掐进顾墨城的手腕。
"顾墨城......"她声音发抖，带着哭腔，"好痛啊，我不生了......"
顾墨城单膝跪在产床旁，昂贵的西装裤蹭上了消毒水也浑然不觉。穿着防护衣的他手忙脚乱地用湿巾给她擦汗，声音比她还抖："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再也不生了。"向来条理分明的律师此刻语无伦次，"呼吸，跟着我呼吸——"
助产士突然喊道："看到头了！再用力！"
林小糖在剧痛中睁开眼，正对上顾墨城通红的眼眶——这个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精英律师，此刻正咬着嘴唇无声落泪。
——
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划破黎明时，顾墨城的手机相册己经多了三百多张照片。从宝宝皱巴巴的小脸到林小糖被汗水浸湿的鬓角，甚至医疗仪器上的数据都被他拍下来——"留作医学参考"。
"男孩，6斤8两，很健康。"护士将包裹好的婴儿递过来。
顾墨城僵硬地接过，手臂肌肉绷得发颤。小婴儿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娇小，软绵绵的一团，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宝宝的脸颊，那触感比最上等的羊绒还要柔软。
"恭喜两位当爸爸妈妈了。"护士笑着打趣，"别顾着看孩子啦，快给家里人报喜啊？"
他这才如梦初醒，把宝宝交给了护士，掏出手机。通讯录从上滑到下，最终停在"岳父岳母"的号码上——拨通前，他亲了亲婴儿的额头，轻声道："欢迎来到这个世界，顾星禾。"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正好落在宝宝握紧的小拳头上，那里有颗和妈妈一模一样的褐色小痣。
——
己经被推进病房的林小糖正在和顾墨城逗着孩子玩。
住院部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紧接着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糖宝！！"
周对对抱着一束几乎遮住她整个人的向日葵冲了进来，唐果果紧随其后，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飘出阵阵香甜的奶油味。
"你们怎么——"林小糖话音未落，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抱住。向日葵的花粉蹭在她病号服上，唐果果带来的草莓蛋糕香气钻进鼻腔，瞬间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
"小祖宗你吓死我们了！"周对对红着眼睛戳她额头，"凌晨三点发消息说'要生了'，然后就失联八小时！"
唐果果己经凑到婴儿床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熟睡的小家伙："天啊，这鼻子简首和顾律师一模一样......"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嘴巴像你，一看就是个小吃货。"
顾墨城看着三个女人头碰头围在婴儿床前。周对对正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唐果果小心翼翼地在宝宝手腕上系了个迷你蝴蝶酥手链——"甜品店特制护身符"，而林小糖笑得眉眼弯弯，产后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
"咳。"他轻咳一声，"探视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周对对翻了个白眼："顾律师，你这是把医院当法庭了？还限时发言？"
“我老婆刚生完，要好好休息的。”
果果和对对只好讪讪地离开。
一周后的清晨，阳光正好。
顾墨城蹲在病床前，认真地给林小糖穿袜子。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脚踝，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医生说不能着凉。"
"我又不是瓷娃娃......"林小糖嘟囔着，却乖乖任他摆布。她怀里抱着被裹成蚕宝宝的小星禾，宝宝戴着唐果果送的草莓图案小帽子，睡得正香。
走廊上传来轮毂滚动的声音。护士推着轮椅站在门口："顾太太，可以出院了。"
"我能自己走......"
顾墨城己经不由分说把她按进轮椅，又仔细地在她膝头盖了条毯子。他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抱着宝宝，胸前还挂着尿布包，活像个移动的母婴用品展示架。
医院大厅的玻璃门缓缓打开，春日的暖风迎面扑来。林小糖眯起眼，看见周对对和唐果果正站在车前拼命挥手，车后窗上贴着醒目的标语："欢迎小星禾征服地球"。
顾墨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准备好了吗？顾太太，我们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阳光下，婴儿突然在襁褓中动了动，小手紧紧攥住了林小糖的一根手指。
凌晨两点十三分，婴儿啼哭如同警报划破夜空。
顾墨城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眼镜都来不及戴就冲向婴儿床。他手里攥着精心制作的《婴幼儿养育执行方案》，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
03:00-03:30 哺乳（参见附件《母乳喂养操作规范》）
06:00 更换尿布（依据《育儿百科》第147条标准流程）
"不哭不哭......"他笨拙地抱起儿子，却被小脚丫踹到了下巴。
林小糖顶着两个黑眼圈晃进来，接过孩子熟练地喂奶："法律条文对新生儿无效，顾律师。"
三天后，当两人瘫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狼藉的奶粉罐和尿布时，顾墨城默默拨通了家政公司的电话。
"请个金牌月嫂，"他哑着嗓子说，"今天就到岗。"
待月嫂来了之后，两人瞬间进入了睡眠模式。睡了个天昏地暗。
漫画评论区突然涌来大量质疑：
"停更三个月了，是不是江郎才尽？"
"生孩子就好好带娃，别敷衍读者！"
林小糖盯着屏幕，泵奶器的嗡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胸前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天视频会议时的尴尬——她不得不关掉摄像头，因为涨奶浸透了衬衫。
一滴母乳落在键盘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顾墨城抱着熟睡的宝宝推门进来，见状立刻放下孩子，用温热的大手擦掉她的眼泪："你刚经历完生产就在构思新作，己经是超人了。"
"可是读者......"
"听着，"他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她眼下的青黑，"你首先是个伟大的母亲，然后才是漫画家。"
窗外，樱花悄然绽放。
破茧成蝶
月子里的每个深夜，当宝宝入睡后，林小糖就趴在床头画下当天的育儿日常：
顾墨城对照《刑法》条文研究婴儿哭闹的"犯罪动机"
半夜冲奶粉时把刻度看错，结果泡出"浓缩版"
宝宝吐奶弄脏了他最贵的西装，他却第一时间检查孩子有没有呛到
这些画稿最终集结成《新手爸妈生存实录》，连载首日就冲上热搜。最后一格，疲惫的妈妈在婴儿床边画着漫画，而宝宝的小手正抓着她的笔尖。配文："谢谢你选择我当妈妈，我会让你看见更广阔的世界。"
妇女节当天，这篇漫画被官媒转载，标题是：《看见"她力量"：一位母亲的创作重生》。林小糖抱着宝宝接受视频采访时，镜头外始终站着一个身影——他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和刚冲好的奶粉，胸前的口袋里，黑曜石袖扣和奶嘴静静依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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