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烛火被夜风拂得微微摇晃,沐云立于父亲面前,玄色衣袍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他将袖中记录修为进境的玉简呈上,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青石:“魔族异动己压下三次,近日边境倒算安稳。只是在山下义诊时,发现有修士暗中打探药园动静,许是冲着明日的笄礼来的。”
父亲接过玉简,指尖划过上面流转的灵光,眼底泛起一丝赞许:“尊者境界能有这般心性,不易。”他忽然抬眼,“凝丫头的事,你打算如何?”
沐云喉结滚动了下:“她既把粉血当寻常事说与我听,可见是全然信了那套说辞。只是明日仙界族老齐聚,难保没人识得圣女血脉的异相。”他攥紧了拳,指节在烛火下泛白,“若真有变故,我……”
“你只需护好她。”父亲打断他,将玉简放回锦盒,“其余的,有我在。”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凝若就被养母轻晃着醒来。铜盆里的热水冒着白雾,她被按在镜前,看着脂粉一层层敷上脸颊,乌发被灵巧的手指绾成端庄的发髻。
凝若眨了眨眼,镜中映出养母泛红的眼眶:“娘亲,您又想什么呢?”
“想你第一次蹒跚走路,摔进药圃里,把刚成熟的‘忘忧草’压折了半畦。”养母笑出了泪,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快好了,看看,多俊的姑娘。”
祭祀的鼓声穿透晨雾时,凝若跪在沐氏宗祠的蒲团上,檀香的味道呛得她鼻尖发痒。读文表的老族叔声音像拉锯,她偷偷抬眼,见云哥哥站在宗亲队列里,正用严厉的眼神瞪她——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歪了身子。她慌忙挺首脊背,耳尖却烫得厉害,生怕方才的失态被人瞧见。
“……今沐氏二女凝若,爱喝一丢丢小酒的小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及笄,敬告先祖,伏惟尚飨!”
父亲将玉笛递过来时,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留在笛身上。那玉色温润得像初春化雪的溪石,触手竟带着丝暖意,与寻常玉石的冰凉截然不同。凝若指尖刚握住笛身,就觉一股柔和的气流顺着掌心漫上来,她下意识凑到唇边吹了个短调,笛声清亮得像山涧鸟鸣,撞在宗祠的梁柱上,竟引得供桌上的铜铃轻轻震颤。
“喜欢吗?”父亲望着她发亮的眼睛,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是暖玉髓雕的,冬不冰手,夏不灼肤,最配你日日练笛。”
凝若用力点头,指尖着笛身上精致的云纹,心里甜得像含了蜜。
母亲这时走上前,手里捏着支金叉,叉尖镶着粒颗血红的宝石,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她抬手将金叉插进凝若的发髻,指尖穿过发丝时,动作轻得像呵护易碎的瓷。“今日起,便是大人了。”母亲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这发叉……是位故人送我的,如今给你,盼你一生安稳。”
凝若对着铜镜歪头看,金叉在鬓边映出细碎的光,与玉笛的温润交相辉映。她没瞧见,母亲收回的手正悄悄攥着帕子,指节泛白——那发叉上的凤凰纹,与圣女画像里簪的那支,一模一样。
“谢谢爹爹,谢谢娘亲!”她转身扑进母亲怀里,鼻尖蹭过母亲衣襟上的熏香,心里满是被珍视的欢喜,浑然不知这支金叉里,藏着跨越十五年的守护与秘密。
随着最后一声唱喏,凝若几乎是弹起来叩首,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轻响。起身时,她瞥见云哥哥悄悄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心里的那点紧张,忽然就化成了雀跃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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