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年 9 月 6 日 23:59
滨海镇卫生院，二楼产房外，走廊灯管闪两下，像老电影的片头。林曜把腕表贴在玻璃门上，机械秒针缺了一格，每走 60 秒便卡顿一次，像故意把时间拉成慢镜头。唐霜躺在产床上，掌心攥着一枚盐火晶——半透明的灰白晶体，在顶灯下闪着极细的蓝光，像一颗被压扁的星星。
23:59:40
胎心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咚——咚——”，144 bpm，像鼓手在练基本功。宫缩曲线每 3 min 爬升一次，峰值 40 mmHg，持续 40 s。林曜用拇指压住秒针，强迫它继续走，仿佛只要指针不停，世界就不会重启。
护士老梁把血压计袖带缠在唐霜上臂，读数：
– 收缩压 110 mmHg，舒张压 70 mmHg；
– 宫口 6 cm，胎头 S?1；
– 预计产程 2 h。
他把数字写进防水笔记本，像给未来留一行批注。
23:59:45
盐火晶被装进 5 ml 离心管，标签用 0.3 mm 签字笔写：
【SaltFire-003 胎心 144 bpm 1999-09-06】
管底垫一层蜂蜡，封口用铝箔热压，密封等级 IPX7，可随羊水浸泡 24 h 不失效。林曜把离心管塞进唐霜右掌心，像把一枚备用心脏递给她。
产床不锈钢框架，床面倾斜 15°，便于重力助产。林曜用卷尺量出：
– 床长 2 m，宽 0.8 m，承重 200 kg；
– 手扶杆高度 75 cm，与唐霜肘关节齐平，杠杆系数 1.2。
他把盐火晶管卡在扶杆凹槽，像给产床安一颗定时器。
00:00:00
监护仪突然“滴——”一声长鸣，心律降至 138 bpm，宫缩曲线陡升 50 mmHg。林曜心跳骤停半拍，随即意识到：胎儿在倒计时零点翻身，像对世界说“我来了”。
老梁抬头：“破水，羊水清，胎儿臀位，准备臀牵引。”
林曜把秒针压回表盘，像把倒计时按进子宫。
00:01:12
产房灯管因电压不稳闪灭，UPS 启动，延迟 3 s。林曜把盐火晶管贴在胎心监护仪背面，晶体内极细的金丝与电极接触，产生 0.8 V 开路电压，供监护仪备用 30 s。
心电图波形无杂波，像一条干净的正弦。
00:01:30
宫缩 50 mmHg，持续 50 s。老梁戴无菌手套，掌心涂石蜡油，手指插入 6 cm，勾住胎儿右足。林曜用手掌托住唐霜骶骨，力臂 30 cm，向下 15° 角，杠杆效率 1.3。
胎儿右足露出 2 cm，像一条小鱼跃出水面。
00:02:05
胎儿左肩娩出，胎心 146 bpm，节律齐。林曜把盐火晶管贴在胎儿左足背，晶体温度 28 ℃，与体温吻合。
晶体内部极细的金丝随心跳振动，发出极轻的“哒哒”，像一颗微型心脏在练习打拍子。
胎儿完全娩出，体重 2.9 kg，身长 49 cm，Apgar 评分 9/10。
第一声啼哭穿透雨幕，像一把刀划开台风后的寂静。
林曜把秒针放回表盘，时间继续走，世界继续转。
他把盐火晶管贴在婴儿左胸，晶体随心跳共振，频率 146 bpm，与胎心监护仪同步。
00:03:15
老梁剪断脐带，长度 50 cm，断面无渗血。林曜把盐火晶管放进婴儿襁褓，像把一枚备用心脏递给他。
唐霜轻声说：“叫他‘盐火’吧。”
林曜点头，把名字写在防水笔记本上：
【SaltFire 1999-09-06 00:03:15 146 bpm】
00:04:00
产房灯管重新亮起，像世界刷新。林曜把腕表放在婴儿胸口，机械秒针卡顿一次，继续走，像给时间按下回车键。
他把胎心录音笔放在婴儿耳边，扬声器里传出“咚——咚——”，与婴儿心跳同步，像两把小提琴在调弦。
没有倒计时，没有重启。
只有零点的胎动，和永远 146 bpm 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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