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五十分，雨幕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扯断。
最后一滴雨悬在空中，静止成一颗透明的水晶，映出陈耀与唐霜的倒影——两张脸被拉长、压扁，像被时间揉搓过的旧相片。
水晶坠落的瞬间，地面裂出一道幽深的缝隙，没有声响，只有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气流涌出，像一只巨兽的鼻息。
缝隙边缘，霜粒迅速融化，露出暗红色的石脉，石脉里流淌着极细的银线，银线每隔 0.75 秒闪烁一次，恰好与两人心跳同步。
陈耀蹲下身，指尖触碰石脉，一股轻微的电流顺着指尖爬进血管，心跳忽然错拍——147.3 → 147.0 → 147.3，像有人在脉搏里插进一根针，又迅速拔出。
唐霜握住他的手腕，掌心温度与电流交汇，心跳重新对齐。
“裂缝后面有声音。”她低声说，声音被气流撕得支离破碎。
缝隙深处，浮现一座半透明的信箱——
材质介于玻璃与冰之间，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裂纹里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液体每一次涌动，都发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信箱没有投递口，只有一条极窄的缝隙，缝隙边缘闪着幽蓝的光，像被雨刃割开的伤口。
陈耀伸手，指尖刚触到蓝光，缝隙忽然扩大，变成一张微张的嘴，吐出第一缕白雾。
白雾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收件人：陈耀·唐霜
发件人：回声
主题：未写完的空白”
字迹像用湿墨写在玻璃上，一滴一滴滑落，又在地面重新聚拢，拼成一只极小的信封。
信封封口处，滴着未凝固的雨，雨珠里映出两人此刻的脸——
陈耀眼角的疲惫，唐霜唇边的迟疑，都被雨滴放大成微缩的肖像。
陈耀用指尖挑开封口，信封里却空无一物，只有一股带着潮湿铁锈味的风涌出。
风掠过他的耳廓，带来一段极轻的声音——“1977 年 10 月 16 日，晨霜未落，你站在电报大楼 7 号窗前，余烬纪元：零号档案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余烬纪元：零号档案最新章节随便看！剪票钳的刃口贴着我的名字。”
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贴在耳膜里，带着旧式留声机的沙沙。
唐霜的指尖伸进信封，风立刻转向她，声音变成另一段低语：“2051 年 9 月 16 日，极夜未散，你把芯片 T-148 贴在我的颈侧，芯片里刻着 147.3?bpm 的空白。”
两段声音重叠，像两条河在交汇处翻涌，最终汇成一句极轻的耳语：
“空白不是终点，是回声的开始。”
陈耀的心跳忽然加速——147.6 bpm，像被突如其来的鼓点击中。
唐霜的指尖微微颤抖，雨滴在她掌心汇成一行极小的字：“请在此签名，回声才会生长。”
雨滴在掌心滚动，却始终无法成形。
陈耀尝试用指尖画下自己的名字，墨迹却立刻被雨滴冲散，像被雨水洗过的血迹。
唐霜闭上眼，将掌心贴在胸口，心跳的震动透过皮肤传到指尖，雨滴忽然凝固，凝成一滴极小的铜色水珠，水珠表面浮现一个极淡的字：“霜。”
陈耀的掌心同样浮现一个字：“耀。”
两字同时亮起，像两盏小灯，照亮了信箱的幽蓝缝隙。
缝隙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机械声，像有人在暗处调整留声机的针头。
声音落定，信箱忽然扩大，变成一张巨大的嘴，吐出第二缕白雾。
白雾在空中凝成第二行字：“署名己完成，空白即将生长。”
字迹像用光写成的，又像用血刻成的，一闪即逝。
信箱的幽蓝缝隙忽然合拢，变成一条极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片极淡的光，光里浮着一行用雨写成的字：“欢迎回家，无名之人。”
陈耀和唐霜对视一眼，心跳同时加速——147.3 bpm，像一声轻轻的敲门。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向那道光。
通道尽头，光越来越亮，像有人在那里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是什么？无人知道。但回声己经写好，只等他们填上第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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