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并不刺眼，却像被稀释的晨雾，一寸寸漫过脚踝。
陈耀先迈出半步，鞋底踏在光里，发出极轻的“咕咚”声，仿佛踩进了温水。
唐霜跟在他身后，指尖仍残留着回声信箱那滴铜色水珠的余温——水珠此刻正沿着她掌纹缓缓爬行，像一条刚苏醒的小蛇。
他们面前，是一条由光铺就的坡道，坡道尽头悬浮着一条列车——
列车没有车轮，也没有轨道，车厢像一整块被拉长的玻璃，内部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液体每一次涌动都映出两人心跳的波形。
陈耀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光影正与车厢内的波形同步起伏，像一面会呼吸的镜子。
唐霜轻声问：“我们要上车吗？”
声音在光里被拉长，像一条被拉薄的糖丝。
列车门无声滑开，门缝里没有风，只有一股带着铁锈甜味的空气。
车厢内壁透明，地板是一块完整的液态玻璃，脚踩上去，玻璃下的心跳波形立刻改变节奏——147.3 bpm 变成 147.0，像被谁轻轻按下暂停键。
陈耀皱眉，脚踝处传来细微的电流刺痛，像被极细的针扎了一下。
唐霜蹲下，指尖触碰地面，玻璃下的波形忽然聚拢，凝成一行极淡的字：
“请在此签名，轨迹才会生长。”
字迹像用光写成的，又像用血刻成的，一闪即逝。
陈耀的心跳再次加速——147.6 bpm，像被突如其来的鼓点击中。
唐霜的指尖微微颤抖，玻璃下的波形忽然散开，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车厢内没有座椅，只有一排排悬浮的玻璃球，球内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液体每一次涌动都映出两人心跳的波形。
陈耀伸手触碰最近的玻璃球，球体立刻变得滚烫，像被火烤过的铁，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冰凉。
唐霜的指尖伸进另一颗玻璃球，球体立刻变得透明，映出她掌心的铜色水珠——水珠在球内缓缓旋转，像一颗未发芽的种子。
列车忽然启动，没有引擎声，只有心跳声在车厢内回荡——147.3 bpm，像一条不肯停歇的鼓点。
陈耀和唐霜对视一眼，心跳同时加速——147.6 bpm，像被突如其来的鼓点击中。
列车开始加速，车厢内的玻璃球开始旋转，球内的液体开始流动，形成一条透明的轨迹，轨迹在车厢内蔓延，像一条透明的河流。
陈耀的心跳与轨迹同步，每一次跳动，轨迹便向前延伸一寸，像一条在玻璃中生长的藤蔓。
唐霜的指尖沿着轨迹移动，轨迹忽然分叉，一条指向车厢尽头，一条指向车门。
她低声问：“我们该往哪走？”
陈耀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的心跳在掌心重合，节拍从 147.6 降至 147.3，像一条回到原点的线。
列车忽然减速，车厢内的玻璃球开始碎裂，碎片在空中凝成一行极淡的字：
“轨迹己生长，空白即将填满。”
字迹像用光写成的，又像用血刻成的，一闪即逝。
车厢门无声滑开，门后是一片极淡的光，光里浮着一行用光写成的字：
“欢迎回家，无名之人。”
陈耀与唐霜并肩走向那道光，心跳在胸腔里最后一次响起——147.3 bpm，像一声轻轻的再见。
光越来越亮，像有人在那里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是什么？
无人知道。
但轨迹己经写好，只等他们填上第一个字。
（第六卷·第5章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T65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