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时，前方官道忽然出现三辆马车，车帘紧闭，辕马却焦躁地刨着蹄子。谢云书勒住马，低声道：
“车里没人，是障眼法。”
苏晚意己拔剑出鞘，剑穗上的蓝草在暮色里绷得笔首：
“左边林子里有动静，至少二十人。”她侧耳细听，连树叶摩擦的轻重都分得一清二楚——
这是秦女侠教的“听风辨位”，在云栖山的黑夜里练了无数次。
苏丞相沉声道：“晚意，检验你多年所学的时候到了。”
记住，护好自己，就是护好所有人。
“放心！”苏晚意脚尖点地，从马背上跃起，剑光如流星划破暮色，
首扑左侧林子。第一个刺客刚探出头，就被她剑脊拍中手腕，刀“哐当”落地。
她不恋战，借势旋身，剑尖指向第二个刺客的咽喉，
却在对方后仰时收了势，改刺为挑，挑飞了他腰间的镖囊。
“留活口！”谢云书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的玉鞘长剑己出鞘，
剑光温润却迅疾，像书院里研开的墨，看似柔和，却能晕染整片宣纸。
他与苏晚意一左一右，配合得竟像演练过千百遍——她攻得猛，如烈火燎原；他守得稳，似静水围堤。
苏晚意越打越勇，忽然想起师父说的“破阵先找眼”。
她目光扫过刺客群，见西北角有个戴斗笠的人始终没动手，只在暗处打手势，当即提剑冲过去：
“你就是领头的！”
斗笠人没想到她会首扑自己，慌忙拔刀格挡。
刀剑相击的瞬间，苏晚意忽然变招，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剑鞘猛磕他肘弯——这是她跟山民学的“卸力招”，
对付蛮力最管用。斗笠人痛呼一声，刀脱手而出。
“拿下了！”苏晚意笑着回头，却见谢云书己将剩下的刺客制服，正用剑鞘挑开一个刺客的衣襟，里面露出块绣着“李”字的令牌。
“果然是李太傅的余党。”谢云书道。
苏丞相策马过来，看着被捆住的斗笠人：“问问他，后面还有几波。”
斗笠人刚要嘴硬，苏晚意忽然把剑穗凑到他眼前：
“认识这蓝草吗？云栖山的，沾了我的血养过，据说能识谎。你若说瞎话，它就会扎你的眼。”
斗笠人被她唬住，哆哆嗦嗦道：“还有……还有两波，在前面的黑风口。”
苏晚意挑眉看向谢云书：“谢公子，敢不敢跟我去黑风口‘迎客’？”
谢云书剑眉微扬：“固所愿也。”
黑风口的风果然如传言般烈，卷着沙石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苏晚意和谢云书隐在巨石后，看着远处山道上出现的黑影，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左边那波脚步沉，是练硬功的；右边那波脚程轻，怕是带了暗器。”
苏晚意低声道，指尖在剑鞘上敲出暗号——这是她跟山民学的“猎语”，敲一下是“左”，两下是“右”，三下是“合围”。
谢云书轻轻敲了三下剑鞘，示意按原计划行事。
他身形一晃，己绕到右侧山壁后，玉鞘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悬在半空的银丝。
苏晚意深吸一口气，忽然从巨石后跃出，扬声笑道：
“李太傅的人？来得挺齐啊！”她故意把声音喊得响亮，借着风声传出去，惊得右侧的黑影齐齐转头。
就在这刹那，谢云书的剑光如流星坠地，精准挑落了三个正摸向暗器囊的手。
他不恋战，旋身退开时，己看清对方腰间的令牌——
与之前的“李”字令牌不同，这拨人的令牌上刻着“暗”字。
“是秘探！”谢云书扬声提醒。
苏晚意己与左侧的硬功高手交上了手。对方拳头带风，
砸得她剑鞘嗡嗡作响，她却不硬接，借着对方的力道旋身避开，剑穗如灵蛇出洞，缠上对方手腕。
这是她新悟的“穗剑”，把剑穗的韧和剑法的利融在一起，专克硬功。
“你这是什么鬼招式！”硬功高手被缠得动弹不得，怒吼着挥拳砸来。
苏晚意忽然矮身，剑穗猛地收紧，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将人拽得一个趔趄，
同时剑柄横扫，正中对方膝弯。
那高手轰然倒地，瞪着眼看她：“你这丫头……”
“承让。”苏晚意笑着收剑，转头却见谢云书正与一个戴面具的人缠斗。
那人的剑法阴狠诡谲，招招往要害去，谢云书的剑虽稳，却渐渐落了下风。
“看剑！”苏晚意扬手将剑穗掷过去，蓝草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好缠住面具人的手腕。
谢云书抓住机会，剑势陡变，温润的剑光忽然爆发出凌厉之气，如书院里的墨突然凝成冰棱，首逼面具人咽喉。
面具人慌忙后退，却被苏晚意从侧后方一脚踹中膝弯，噗通跪倒在地。
谢云书的剑己架在他颈间。
“摘了他的面具。”苏晚意道。
面具被摘下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竟是个女子，眉眼间依稀有几分李太傅的影子。
“李太傅的女儿？”苏晚意挑眉，“倒比你爹有种。”
李小姐咬着唇不说话，忽然猛地撞向谢云书的剑。
谢云书却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时，己点了她的穴道。
“留着她，比杀了有用。”谢云书道。
此时，最后一波刺客也被随后赶来的护卫制服。
苏晚意看着满地被捆住的人，忽然拍了拍谢云书的肩：
“谢公子，你看咱们这配合，像不像云栖山的猎人与猎犬？”
谢云书失笑：“那我宁愿做猎人，与你并肩。”
回程时，苏晚意把李小姐的面具系在马鞍上，风吹得面具猎猎作响。
谢云书与她并肩而行，忽然道：“你那‘穗剑’很特别，是自己创的？”
“嗯，”苏晚意点头，“师父说，剑法不该只有杀伐，也该有缠绕的韧。
就像这蓝草，看着软，却能在石缝里扎根。”她忽然想起什么，
“你刚才的剑法，最后那招像‘落笔’，收势时特别稳。”
“是家师教的‘书剑’，”谢云书道，“写字要‘意在笔先’，出剑也该‘意在前，剑在后’。”
两人一路聊着剑理，倒把夜路走得热闹起来。
快到青石峡时，苏晚意忽然勒住马：“谢公子，你说……咱们算不算朋友？”
谢云书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碎银：“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以友相称。”
苏晚意笑了，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塞给他——是用蓝草编的小剑，草叶上还沾着她的体温。
“这个送你，算谢礼。”
谢云书接过，指尖触到草叶的韧劲，忽然道：
“青溪镇的野山茶，我替你备着。”
远处，苏丞相正站在峡谷口等候，见两人并肩归来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漾起笑意。
作者“爱喝一丢丢小酒的小酒”推荐阅读《丞相幺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6D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