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艾伦比上将被莫德尔的坚决防御、堵在德尔斐地峡整整两天,眼看着雅典城就在东南方一百公里外,却就是打不过去。
从12月6日拖到8日,艾伦比终于升级了战术,开始不惜代价全面出击。
每天一大早既让炮兵猛烈轰击帕纳塞斯山、持续压制山上的德希联军炮兵和火力点,同时又让步兵组织多个波次的攻山冲锋,顶着迫击炮和掷弹筒的过顶轰击,跟敌人拉近了距离血战。
最后,还分出一部分兵力,趁着友军与山顶上的敌人缠斗,对山谷中的敌人壕沟网发起阵地进攻。
如此一来,德玛尼亚人的炮兵基本上被攻山的布军牵制住了,德玛尼亚人一共也就那么点大炮,根本分不出火力来炮击沿着山谷进攻的布军。
而布军也正好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全面开花全线进攻,把敌人彻底堆死。
只不过,这种不计伤亡的打法,注定了布军在夺取阵地的同时,伤亡会非常惨重。
那些攻山的部队,在通过迫击炮复盖区的时候,就要付出巨大的伤亡,抵达山顶跟德玛尼亚人绞肉之后,仍然要再付出三四倍的交换比。
综合算下来,要攻上帕纳塞斯山山顶跟德玛尼亚人绞肉,平均要付出布军十几条人命、才能换掉德玛尼亚人一条人命。
或是至少付出三五个布列颠尼亚士兵的生命、才能换掉一条希腊人的命,怎么看都是巨亏。
山谷当中的战斗,交换比倒是没那么惨,但德玛尼亚人的防守也毫不含糊。
莫德尔并没有犯马谡那样的错误,他可是在守山的同时分兵“当道扎营”了的。留了1个嫡系山地营和1个希腊团守谷。
莫德尔就是怕山谷被敌人快速突破后、一部分敌军硬冲偷越,随后前后夹击包围帕纳塞斯山。
但山谷中的守军没有炮兵支持,只能依托堑壕网和交通壕逐次抵抗,没什么防御弹性。
面对冲上来的敌人,他们已经尽力用部署精妙的轻机枪和掷弹筒疯狂杀伤,足足打死打伤了数千人,才不得不沿着交通壕往后撤退。
12月8日一上午打下来,德希联军丢掉了山谷中一连三道堑壕,直到退出布列颠尼亚人的重炮射程外,布军的攻势才逐渐衰竭还是那个老问题,这个时代的炮兵部署速度太慢了,射程又近。
敌人稍微退却几公里,大炮够不着了,就需要花上一天半天的工夫把炮兵阵地往前挪、重新部署展开,然后才能再发挥。
没有自行火炮或是卡车炮的话,炮兵对快攻部队的跟进速度,就始终是个老大难问题。
具体负责火力准备的布军炮兵将领眼看敌人暂时退却,就想象艾伦比上将申请今日的地面进攻就此结束,等晚上炮兵前移、重新部署好之后,明早继续进攻。
但这个建议却立刻被艾伦比上将否决了。
“不行!这时候不能停!对面那个德将是个懂行的!我听说两个月前在克里木战役的时候,德玛尼亚人之所以能飞快突破克里木的占科伊半岛和北边的特罗伊齐克半岛的露军天险,就是因为当时露沙军舍不得挖断自家的铁路,所以在挖掘堑壕的时候留下了断点。
如今从拉里萨通往雅典的铁路也从这条山谷里过,但前面这几公里的好几道堑壕,都是彻底把铁路毁了挖断了的,所以我一开始才没法用装甲车突击。
但我昨天就通过炮队镜看了,敌人并不是所有后续壕沟都挖得这么彻底,好象也就前几道挖断了铁路、完全不留死角。后面几道沟挖到铁路路基附近几十米就断开了。可能是他们施工太慢,不想挖这么硬的路基,也可能是舍不得,觉得暂时没必要挖那么多层。
但不管敌人是怎么想的,现在都是一个天赐良机,立刻让我们的装甲车集群从这个口子里冲过去!步兵跟在装甲车身后继续进攻!”
旁边的两个步兵师长和那位集团军炮兵总监一听上将的敏锐见解,立刻都肃然起敬:
“司令高见!如此转瞬即逝的战机都被您抓住了!果然,现在绝对不能拖延时间,要是再给敌人一夜的时间,他们肯定会把后面几道简易壕沟在铁路两侧的断点也都挖断、不留死角。”
布军主要将领全都意见一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战机,便继续奋勇进攻。
大炮虽然已经射程不够复盖不到更后面的敌军阵地了,但是没关系,布军有装甲车呢!
听说就在过去一两个,在东线战场,德玛尼亚的坦克和装甲车就经常干这种快速推进的事情。
他们在进攻的最初阶段、最前面十公里,要靠炮兵的预先火力支持把敌人炸残,然后步兵冲锋。但是等步兵冲出炮火掩护的射程后,就甩开炮兵,靠坦克和装甲车掩护步兵继续往纵深腹地进攻。
而有了坦克的掩护,这时候就算没大炮可用也问题不大了,步坦协同一样可以撕开敌人的防线。
既然德玛尼亚人都为这种新战术打过样了,布列颠尼亚军再不依葫芦画瓢、抄袭敌人的正确答案,那不就浪费了嘛!
数十辆劳斯莱斯装甲车,很快护着几个布军步兵团,沿着山谷继续奋勇往前冲。
他们面前也很快出现了数道“断头路”的堑壕,都是只挖了一半,而且没有挖断从山谷正中穿过去的那条铁路的路基。
山谷的正中央,至少有100多米宽的无壕区,劳斯莱斯装甲车可以直接开过去。
到时候学着德玛尼亚装甲同行那样,把装甲车开到堑壕的尽头,然后转动车体或车载机枪沿着堑壕侧面猛烈扫射、肃清出一段无人区。
再掩护布军步兵进入这些堑壕的末端,沿着堑壕横向搜杀肃清过去,德希联军的守谷部队不就崩了么!
同样的事情德玛尼亚军一个月前刚刚在基辅罗斯大平原上做过好几遍了!
布列颠尼亚将军也是会学习敌人的先进经验的,今天只能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布列颠尼亚人就这样执行着预想中的战术,意淫得可美了。
打头的十几辆装甲车很快耀武扬威地顶着轻机枪的扫射和掷弹筒的曲射,直挺挺往前扎了至少2公里远,硬生生沿着铁路路基冲到了德玛尼亚人断头堑壕的末端。
剩馀的德玛尼亚士兵连忙沿着z型壕往两边退,只要退过了堑壕的最初两个拐角,装甲车上的机枪就扫不到他们了。
不过跟随着装甲车的布军步兵,也立刻趁着德希联军放弃堑壕末端的契机,赶紧猛冲进入堑壕,然后就端着意呆利产冲锋枪和李恩菲尔德步枪,沿着堑壕往两侧搜杀。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近战,p15冲锋枪和意呆利冲锋枪在堑壕内此起彼伏,打死了一片片的双方士兵。
到后来甚至发生了堑壕拐角处互扔手榴弹的极近距离激战,甚至是剌刀和工兵铲对抢的白刃战肉搏。
布军军官一看这招战术有效,突破得果然快,愈发放松了警剔,连忙指挥装甲车队别耽搁、继续前进。
“装甲车继续前进!不要停留!争取在天黑前突破整条山谷的筑垒区!不要给敌人补挖堑壕的机会!”
布军的劳斯莱斯装甲车并没有全部装车载无线电,只有指挥车有装电台。所以指挥车在无线电里收到后方命令后,只能靠吼来转达这些临场指挥的命令。
指挥车上的一名装甲团团长身边的上尉副官,探出上半身对身边的战车疯狂大吼,动作幅度非常剧烈地打手势指挥。
结果才刚刚传达了一半,一梭子g15轻机枪的子弹朝这边扫来,那名团副官立刻就脖子中弹,直接身体一软栽回车内。
“该死!以后一定要所有车都装无线电!”指挥车内的布军团长,眼看着自己的副官颈动脉喷血,喷得车内到处都是,很快没了气息,也是怒气填胸,深恨后方偷工减料的资本家们。
听说德玛尼亚人的装甲车和坦克可是全员装无线电的,布国的电气商怎么就没有西门子的节操和降本呢!还趁机发战争财把无线电卖得这么贵!
但眼下他一刻也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副官悲哀,他必须立刻指挥着全部30多辆装甲车组成集群,尽快往前冲击敌人的下一道简易堑壕、就在前方七八百米之外。
他把副官战死的怒气,全部灌注到了眼前的目标上。
“山谷里那些装甲车,比我预想的还要更沉不住气。他们居然连鲁路修长官私下里一再跟我说的“用装甲力量的时候要注意步坦协同、反敌人的装甲力量时要注意破坏敌人的步坦协同”这一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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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纳塞斯东坡山腰的一处隐蔽观察哨里,莫德尔中校正用能潜望的炮队镜观察着布军装甲车群的进攻呢。
看到敌人的步兵因为肃清前几道堑壕被绊住了、而装甲车却还在继续往前冲,他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难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中?你知道他们会失去步坦协调?那也太可怕了吧,你要是真的连这都能料到,那你起码有鲁路修长官五成的算计了。”一旁另一位山地兵中校迪特尔,闻言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迪特尔是跟随莫德尔一起来的希腊,不过他只能暂时担任副团长。
他俩的军衔目前都是中校。但莫德尔的中校即将大圆满,只差半步军功就要再升了,迪特尔却是才刚升中校不久。
这两天的作战,莫德尔负责协调全局,而迪特尔则专注于帕纳塞斯山争夺的具体战术指挥,分工很明确。
此时此刻,迪特尔还在那边精细指挥部队如何巧妙守山顶,山谷里的战事就由莫德尔盯紧。
莫德尔把手里的纸卷狠狠往地上一甩,一脚踩灭:“我当然不可能料到这么多,也不可能想到敌人会蠢到丢掉步坦协同。
但防线最前沿3公里纵深内的堑壕故意挖成全线贯通不留死角、后面几道则留出一点铁路路基两侧的空缺,形成断头路,那可是我特地设计过的计策。
这样的布局,敌人很容易得出我军防守仓促,来不及把每一条壕沟经过铁路路基那段最坚硬难挖的地方都挖断,所以只挖断了最外面几层’的结论,又或者会觉得、我们纯粹就是舍不得把铁路破坏得太狠,觉得破坏到够用就行。
不管他们怎么揣测我们的理由,反正当他们突破最外面的几公里后,他们就会面临炮兵已经跟不上、无法轰到我们更深处的阵地的窘境。而他们手头又有装甲车,后续几道防线看起来又是装甲车可以冲过去的,他们就会果断用装甲车冲。
鲁路修长官临时教导我们用的反坦克武器,威力都是足够的,最大的问题就只是射程太近。如果不让敌人孤军冒进,甚至步坦脱节,我们那些用投掷兵器的勇士哪里还有出手的机会?”
稍微有点后世军事经验的人都知道,铁拳也好,莫洛托夫鸡尾酒也好,或者粘性炸弹、板载刺雷,这些反坦克武器的威力都是够的,但短板在射程上。
这些东西最远能打一百多米,近的也就二三十米,甚至有直接近战捅上去的。
如果装甲车上的机枪射角调整很灵活,或者有大群步兵紧跟保护,这些武器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或者就算出手了也会立刻被打死,混个同归于尽。
但现在,布军也是刚用装甲车集群突击不久,他们没有“反反坦克’经验,终于落入莫德尔的圈套。
一群装甲车大模大样驶向了下一道德希联军驻守的堑壕。
这里原本有好几个德玛尼亚g15轻机枪组在开火扫射,但随着敌车的逼近,好多机枪组都哑火并紧急逃窜转移了。
倒是再更后方的一道堑壕里,一些g15轻机枪开始接力开火,吸引装甲车的注意力,把钢板打得叮叮当当狂响,也压制住了布军装甲车的观察窗。
布军装甲车也都用车载机枪还以颜色,德玛尼亚g15轻机枪组则是灵活转移,布军瞄到哪里哪里的德系机枪就停火趴下,匍匐转移,让别的没被盯上的战友开火、接力吸引。
这样的激烈对射下,虽然一辆装甲车都没打穿,看似在白白浪费子弹,却也把布军装甲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布军战车连观察窗都没法观瞄,一些观察手甚至被窗子里钻进来的流弹打死了。
布军装甲车最前面几辆,已经逼近到堑壕50米以内了。
就在这时,几个精挑细选力气很大的德玛尼亚掷弹兵勇土,奋力把2公斤重的粘性炸弹甩出,炸弹飞越了三四十米距离后,有两颗丢歪了,但也有一颗砸中了一辆装甲车的侧前方钢板。
这种黏性炸弹为了保证装药量,是比普通手榴弹还重一些的。2公斤的全重,注定了它不可能跟普通手榴弹丢得那么远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的,可以对比一下标准铅球是4公斤重,而后世推铅球的奥运会纪录也只有23米,1915年时只会更近。
那枚黏弹应该是落地时的速度和角度不够好,擦着装甲侧裙磕碎了装药内胆,但外皮却没能黏住,滚落到了地上才爆炸。
不过好在这种黏性炸弹卸力很好,就算没黏住也只会滑落、不会弹开。所以是在装甲车车轮边爆炸的,直接把那辆车的一个轮子炸废了。
装甲车立刻被炸得一歪,车上的士兵也摔得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布军车长刻焦急询问情况。
“应该是德玛尼亚狗急跳墙丢榴弹炸我们!”
“那帮狗东运真好,该不会是榴弹钻底炸到轮了吧!”
手榴弹能炸坏车轮或车底传动结构,这事儿并不稀奇。
早在两业月前第聂伯河南岸的诺加伊大草原战场辛,露沙哥萨克骑兵师就曾悍不畏死地靠丫骑兵加手榴弹硬冲过敌诵的装甲侦查连,靠丫这招丫实炸坏了好几仞德系装甲车的轮子和传动。
布军装甲兵的第一反乘自然也是如此。
听说是意外后,车长也就没有在意,也没有额外给友军示警,只是让车辛的机枪手继续开火为战友提供掩护火力、发挥馀热。
其他战车也无视了这仞趴窝车,继续前进。
“该死!怎么就炸坏了一业车轮!再放进几栗再丢!弹道尽量扔得平直一点,别太高抛,或者有本事扔高抛弹就扔辛车顶、别扔在侧甲辛!“
一支德玛尼可掷弹兵小组的少尉排长、眼看手释小伙子们的第一轮掷弹战果不佳,连忙做出战术指导。
好在敌诵还没见过这种武器,居然没有额外的战术乘对,公公给了他再丢几轮的机会。
很快,又有更多的粘性炸弹和装丫三稠混合炸药的大玻璃瓶,开始朝丫最靠近堑壕的装甲车飞去。
这次有了实战投掷经验,加辛距离更近了,大家都投得越发精准,“噼噼啪~”连声的玻璃亨胆和玻璃瓶碎裂脆响,硝化甘元一团团糊在装甲表面辛,随后亏烈爆炸,一释子把左侧两仞、右侧一仞,总计3仞冲在最前的装甲车炸趴窝了。
所有的装甲车外观看起来都很完好,但炸药紧贴丫装甲外壁爆炸、把装甲的亨壁震碎释很多高速飞溅的碎片,把车亨的成员都杀伤了。
这是典型的碎甲弹杀伤原理。
“怎么回事?难道是敌诵用了野战炮平射?前没有观察到野战炮!”
“不好!又来攻击了!确认是敌人的掷弹兵!快反击!”
随丫德玛尼丐掷弹兵投出第朵轮炸弹,布军装甲兵终于从最初对未知的慌乱中反乘过来,确认了攻击源。
但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前前后后一共有5仞装甲车被炸坏了。
布军这业装甲突击团可是全军的宝贝疙瘩,一共也就30多仞劳斯莱斯装甲车,才几业照面就被炸坏5仞,这还怎么打?
“冲过去跟那些掷弹兵拼了!扫死他们!”
“不!他们用的是投掷武器扔不远的,现在的关键是拉开距离退到他们的射程之外!”
一群装甲车在缺乏临场统一指挥的情况释,前几仞车选择了继续冲锋,冲到堑壕边调转车头对丫堑壕乌的掷弹兵诵群就是亏烈突突。
这些英勇的战车也确实利用掷弹兵的攻击间隙冲过去了,丫实扫死了几十业英勇的掷弹兵,但它们也被鸟近距离疯狂投来的炸弹炸成了废墟。
剩释一些装甲车选择了后退,拉开距离。
混乱中,那名装甲团辛校团长一看情况不对,也顾不得业诵安危,从指挥车乌钻出来,大喊大叫勒令所有装甲车暂时后退、与任何可疑的敌军掩体保持距离。
但就在这时,又是几串g15轻机枪子弹朝丫这边交叉扫来,把那名布军装甲辛校爆了头,他的脑袋直接穿得稀烂,跟刚才的副)一样当场战死。
团长当场战死,剩释的装甲车一时慌乱,只能先撤退拉开距离。
莫德尔趁机发动反攻,再次夺回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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