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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钟楼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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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租界的梧桐叶被秋阳染成焦糖色,碎金似的光斑落在圣三一教堂的尖顶上,将哥特式的浮雕照得愈发凌厉。静姝站在教堂外的石板路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耳坠——翡翠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却压不住那股从昨夜就开始的灼热。这枚耳坠是三枚中唯一完好的,另一枚在延安实验室随总控台烧成了灰,最后一枚藏在圣三一教堂的忏悔室里,是沈翊留下的“礼物”。

“再不走,巡捕就要来了。”程墨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烟草和硝烟混合的气息。他靠在斑驳的石墙上,黑色风衣的肘部磨出了毛边,左臂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渍,在阳光下像朵绽开的罂粟。三天前他们从延安突围,程墨琛为了掩护她,被流弹擦过肩胛骨,伤口至今没好利索。

静姝回头时,正撞见他抬手按向喉部的疤痕——那是在延安实验室被声波震裂的伤口,至今说话还带着沙哑的漏气声。“别碰。”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绷带下凸起的骨节,“医生说要保持干燥。”

程墨琛的手指僵了僵,喉结滚动了一下:“死不了。”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教堂的玫瑰窗上,玻璃上的白鸽图案被阳光穿透,在地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我母亲以前总说,白鸽是上帝派来的信使。”

静姝想起绫子的照片——穿米白色旗袍的女人站在教堂台阶上,手里捧着本《圣经》,风掀起她的卷发,发梢沾着片樱花花瓣。程墨琛说,绫子是虔诚的基督徒,每周三都会带他来做礼拜,首到1937年冬,沈翊带着日军闯进教堂,把她从告解室拖了出去。那天程墨琛躲在管风琴后面,透过缝隙看见绫子的十字架项链掉在地上,被日军的军靴碾成了弯。

“里面有电台。”静姝从手提袋里掏出张揉皱的纸条,上面是陈敬之临终前画的草图,钟楼顶层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标着“131.5”,“沈翊在等我们。”

程墨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皮肤:“如果……如果里面是苏婉怎么办?”他的声音发紧,眼里的犹豫像被雾蒙住的湖面。武汉一别后,苏婉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她留下的梨花香水味,总在最关键的时刻缠上他们——就像此刻,教堂的门缝里飘出的那缕甜腻香气,和苏婉在汉口码头擦的香水一模一样。

静姝想起苏婉在武汉的最后一面。女人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码头的蒸汽里,脖子上缠着条丝巾,丝巾下隐约露出道紫红的绞痕。“静姝,别信沈翊。”她塞过来半张东京地图,指尖冰凉,“他要的不是武器,是……”话没说完,日军的巡逻艇就靠了岸,苏婉转身跳进江里,旗袍的下摆像朵绽开的白梅,瞬间被浑浊的江水吞没。

“不管是谁,都要去。”静姝掰开他的手指,将纸条塞进他手心,“陈先生用命换的线索,不能白费。”

程墨琛低头看着纸条上的红圈,突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血沫的腥气:“我母亲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时,总会打开一扇窗。”他拽住她的手腕往教堂侧门走,风衣扫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响,“但愿这次他没骗我。”

侧门的铜锁生了锈,程墨琛用匕首撬了三下才打开,铁锈簌簌落在他的手背上。教堂的大堂空旷得能听见回声,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斑在地板上移动,像一群游动的鱼。静姝的目光被祭坛后的管风琴吸引——琴键蒙着层灰,但最左边的C调键上,有块新鲜的磨损痕迹,像刚被人按过。

“她来过。”程墨琛的声音压得极低,他走到管风琴前,指尖拂过琴键,“苏婉小时候学过这个,总爱弹《圣母颂》。”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我母亲说,她的指法和绫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静姝的心猛地一沉。沈翊的克隆计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疯狂。如果苏婉是绫子的克隆体,那她脖子上的绞痕、码头的纵身一跃,难道都是沈翊设计的戏码?

钟楼的旋转楼梯藏在祭坛后面,入口被厚厚的帷幔挡住,帷幔的流苏上沾着根银色的链子,链子末端挂着个梨花吊坠——和苏婉在武汉戴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吊坠背面刻着个极小的“7”,是程墨琛的编号。

“是给你的。”静姝将吊坠摘下来,塞进他手心,“沈翊知道你会来。”

程墨琛的手指攥得发白,吊坠的棱角嵌进掌心:“他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一样,被他的糖衣炮弹骗走?”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樱花烙印,NO.7的编号在烛光下泛着青紫色,“这是他给我的‘礼物’,我记了十年。”

楼梯是橡木做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呻吟,像谁在暗处哭泣。越往上爬,梨花香水的味道越浓,混着电台的电流味,形成一种诡异的甜腻。静姝数到第三十七级台阶时,程墨琛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台阶边缘的划痕——是用刺刀刻的,痕迹很新,像刚留下的。

“是苏婉的手法。”他的声音发颤,“她刻东西总爱歪着刀,像这样……”他用匕首在旁边划了道同样的痕,“小时候我们在南京的院子里刻樱花树,她的刀总比我的歪半寸。”

静姝突然想起武汉码头的细节——苏婉塞地图时,左手小指微微弯曲,那是长期握刀留下的习惯,和程墨琛握枪的姿势一模一样。如果苏婉是克隆体,沈翊为什么要给她植入这些和程墨琛重叠的习惯?

“小心点。”她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往身后拉,“沈翊在玩心理战。”

程墨琛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指尖:“我知道。”他的拇指着她的虎口,那里有块常年握枪留下的茧,“但我总得知道,她到底是谁。”

钟楼顶层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蓝绿色的光,像深海的颜色。程墨琛推开门的瞬间,电流的“滋滋”声扑面而来,混杂着《樱花谣》的旋律——是用131.5Hz的频率播放的,每个音符都像针一样扎进耳膜。

房间比想象中狭小,靠墙摆着几台老式电台,机身蒙着灰,旋钮却锃亮,显然常有人使用。中央的木桌上摊着张东京地图,千代田区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用日文写着“樱花祭启动点”。地图旁放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翡翠耳坠,和静姝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内侧刻着“保险栓”三个字。

“第三枚。”程墨琛的声音发紧,他伸手去拿耳坠,指尖刚碰到翡翠,电台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频率精准地撞向131.5Hz。

静姝的耳坠瞬间烫得像烙铁,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的铁丝网上,网眼的棱角硌得后背生疼。恍惚间,她看见墙上的影子在晃动——是三个重叠的人影,一个穿和服的女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颗水果糖。

“滋啦——”

电台的杂音突然变调,一个温柔的女声透过扬声器钻出来,带着京都口音的软糯:“墨琛,若听到此讯,说明沈老师己启动‘樱花祭’……”

程墨琛猛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他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母亲……”他的声音碎得像玻璃碴,“是母亲的声音……”

静姝扑过去按住电台的开关,想关掉它,却被程墨琛拽住胳膊:“别关!”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泪水混着血从眼角滑落,“我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扬声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磁带转动的“沙沙”声:“……武器的核心在东京大学的地下实验室,密码是你生日的后西位。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

突然的卡顿像被剪刀剪断的线,随后混入一阵婴儿的啼哭,尖锐而急促,在电波里打着转。静姝的心脏骤然缩紧——这哭声太熟悉了,她在延安的脑电波监测仪里听过无数次,频率图谱和她的声纹完全重合。

“是我。”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电台的喇叭,“是婴儿时期的我。”

程墨琛突然抬起头,眼里的震惊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我母亲为什么会录下你的哭声?”他踉跄着扑到地图前,手指在千代田区的红圈上戳着,“这里是东京帝大的旧址,我母亲当年就在那里做研究……”

静姝突然想起陈敬之的批注:“绫子1935年曾携带抗体样本去过南京,与俞博士会面。”难道那年她刚出生,绫子就见过她?甚至录下了她的哭声,作为某种密码?

“还有后半段。”程墨琛突然在电台后面摸索,拽出一根隐藏的电线,连接着个巴掌大的录音设备,外壳上刻着朵小小的樱花,“我母亲总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电台后面,她说‘声波会保护秘密’。”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绫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再次响起,背景里能听到玻璃破碎的声响:“……包括静姝。沈老师在你们身上都种了‘保险栓’,只有……只有你们的基因融合,才能……”

磁带突然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程墨琛拍打着录音设备,声音里带着哀求:“说下去……母亲,说下去啊!”

静姝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三枚耳坠上。阳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翡翠上折射出三道光,刚好落在地图的三个红点上——东京、南京、上海,像三颗串联的星辰。

“她想说的是这个。”她将三枚耳坠并排摆在地图上,绿光在红点上跳动,“保险栓需要我们的基因才能激活。”

程墨琛的呼吸突然变重,他看着耳坠,又看看她,喉结滚动着:“沈翊要的不是武器,是我们俩。”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像有人穿着军靴在行走。梨花香水的味道突然变得浓烈,几乎要让人窒息,伴随着沈翊特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恭喜你们,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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