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茶庄里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巡逻队脚步声提醒着他们身处险境。静姝坐在床边，借着月光打量着程墨琛熟睡的侧脸。他的眉头依然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左手却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仿佛怕她消失。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月光透过窗棂，在他锁骨处的疤痕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那道疤痕像一条蜈蚣，盘踞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却让他的轮廓更显坚毅。
静姝想起他说过的话，关于他的母亲，关于长征，关于那些为了信仰牺牲的人们。她突然明白，他们这代人，背负了太多的苦难，却也怀揣着最炽热的希望。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南京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像是在提醒着这座城市的不安。
明天，他们就要踏上前往武汉的路，混在国民党的队伍里，带着那份足以改变战局的名单，走向未知的命运。静姝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生是死，但她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不仅仅是为了那些牺牲的同志，更是为了她自己心中的信仰——为了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的中国。
“在想什么？”程墨琛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静姝回头，看到他己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在想明天的路。”她走到床边坐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孤鹰与夜莺：上海1935》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也在想……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程墨琛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要继续战斗下去。”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等抗战胜利了，我带你去延安，看看我母亲战斗过的地方。那里有黄土高原，有奔腾的黄河，还有像你父亲一样的人，为了信仰不懈奋斗。”
静姝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程墨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憧憬，“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再戴面具生活，不用再提心吊胆，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中国人。”
静姝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她仿佛看到了胜利后的中国，看到了黄土高原上的日出，看到了她和程墨琛并肩走在阳光下的样子。
“好。”她用力点头，“我们一言为定。”
程墨琛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温柔，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静姝靠在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混合着窗外的风声，像是一首无声的歌谣。
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在这座充满危险的城市里，他们许下了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这个约定，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也温暖了彼此的心房。
静姝知道，明天的路不会好走，甚至可能会有牺牲。但只要想到身边这个男人，想到他们共同的信仰和约定，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因为爱与信仰，总能战胜黑暗，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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