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子弹击穿玻璃，擦着佐藤的耳朵飞过。是周明的狙击！佐藤惊呼一声，扑向地上的枪。静姝本能地推开程墨琛，想去阻止佐藤，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那是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力道之大，让她的手臂瞬间麻木。
“砰！”程墨琛的枪响了。
静姝眼睁睁看着佐藤倒在血泊中，眉心一个血洞。杜邦吓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程墨琛的枪口转向杜邦，眼神冰冷：“布防图的副本在哪里？”
杜邦颤抖着指向墙角的保险柜。程墨琛上前打开柜门，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动作迅速得像一阵风。静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陌生——这个果断开枪、熟练开锁的男人，与昨晚露台上的程墨琛判若两人。
“你到底是谁？”她挣扎着起身，后脑因刚才的撞击而阵阵发痛。
程墨琛回头，手里还拿着那个纸袋：“以后你会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她流血的侧脸，眉头微蹙，“跟我走，76号的人快到了。”
“我凭什么信你？”静姝捂着额头，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楼下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程墨琛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旗袍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就凭我们都想让日本人滚出中国。”
他拽着她冲向窗户，推开老旧的木窗，晚风吹起他的衣角。“跳下去，防火梯首通后巷，周明在对面楼顶接应你。”
静姝看着他，忽然想起昨晚的露台，他说“真实是最奢侈的东西”。此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伪装，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急切与坚定。
“为什么帮我？”她问，声音很轻。
程墨琛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她手心：“因为我们是同路人。明天中午，霞飞路32号，我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真相。”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带着一丝电流般的触感。静姝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猛地推上防火梯。“快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的人。”
防火梯的铁架在脚下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静姝回头，看见程墨琛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没有看她，而是转身走向杜邦，手里的枪再次举起。
当她跌跌撞撞地爬上对面楼顶，周明扶住她时，手心的纸条己经被汗水浸湿。展开来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孤鹰。霞飞路32号。”
“孤鹰？”周明皱眉，“没听过这个代号，可能是中共的人。”
静姝望着远处闪烁的警灯，指尖仍残留着程墨琛掌心的温度。中共？76号？汉奸？还是……盟友？无数个身份在她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程墨琛。
她摸了摸侧脸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可更痛的，是心底的困惑——如果程墨琛说的是真的，父亲的死背后藏着什么？如果他说的是假的，又为何要冒险救她？
风从楼顶吹过，带着硝烟的味道。静姝握紧手中的纸条，忽然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她要知道真相，关于父亲，关于程墨琛，也关于这个乱世里，她与他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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