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船在黄浦江里颠簸,柴油味混着煤烟味,呛得人喘不过气。静姝将程墨琛拖进煤舱,用撕碎的婚纱为他包扎伤口。白色的蕾丝沾着煤灰和血,“百年好合”的金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
“为什么不等伤好再行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触到他后背的旧伤——那是76号的鞭子留下的,纵横交错像张网。
程墨琛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被血浸透的布包。打开一看,是张静姝的童年照片,扎着羊角辫,站在父亲的实验室门口。“这是你十岁生日那天,我偷偷拍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照片里的人,“我答应过你父亲,要护你一辈子。”
静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起小时候总跟在程墨琛身后,听他讲东京的樱花、讲延安的牡丹;想起父亲去世那天,他把这张照片塞给她,说“有困难就去找穿白大褂的人”;想起在秦岭栈道上,他为她挡子弹时说的“别怕”。
“你早就认识我,对不对?”她哽咽着问。
“从你父亲带你来东京那年就认识了。”程墨琛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你父亲和我母亲是同学,他们一起研究反战武器…沈翊就是因为这个,才害死了他们。”
煤舱突然传来脚步声。静姝迅速将照片藏进内衣,握紧了手里的刀片。进来的是个水手,脸上沾着煤黑,却对着她做了个地下党的手势:“沈翊的巡逻艇在后面追,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程墨琛挣扎着坐起来,用煤灰在静姝手心画下一个残缺的分子式:“这是…制剂的…反向结构…记住…131.5乘以三…”
他的手突然垂落,昏迷了过去。静姝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靠岸,找到莱文医生。
船身猛地一震,显然是被巡逻艇撞了。静姝背起程墨琛,跟着水手往甲板跑。江风裹挟着雨丝,打在脸上像刀割。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来,照亮了沈翊狰狞的脸——他的左脸缠着绷带,是教堂爆炸时被碎片划伤的。
“跳江!”水手指着岸边的芦苇荡,“穿过这片芦苇,就是浦东的废船厂,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静姝深吸一口气,看着怀里昏迷的程墨琛。他的嘴唇发紫,胸前的血染红了她的婚纱。她撕下裙摆,将两人的手腕绑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
跳进江水的瞬间,冰冷的水包裹了他们。静姝奋力向芦苇荡游去,江水灌进嘴里,又苦又涩。巡逻艇的机枪在头顶扫射,子弹打在水里,激起一串白色的水花。
不知游了多久,她终于拖着程墨琛爬上了岸。废船厂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生锈的铁架像怪兽的骨架。静姝将程墨琛放在一堆破麻袋上,撕开他的衬衫,用莱文给的急救包给他止血。
程墨琛突然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眼神却异常清明。他抓住静姝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的烙印上,用日语说:“妈妈说过…翡翠在月光下…能看见…声波的轨迹…”
静姝的颈间突然传来灼热感。她摸出翡翠耳坠,在微弱的月光下,耳坠竟然泛起了荧光,绿色的光晕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银色粉末在流动——那是程墨琛的母亲,松本惠子毕生研究的纳米银,能中和“樱花制剂”的病毒。
“原来…在这里…”静姝的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滴在耳坠上,荧光突然变得明亮,“墨琛,你看,我们有解药了!”
程墨琛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手指却紧紧攥着她的手:“静姝…记住…浦东的…无线电塔…频率…”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76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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