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培养舱的压力阀爆了！”程墨琛挣扎着喊道，“快跑！这些菌液遇到空气会汽化！”
林宛如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显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汽化的病菌会通过空气传播，让接触到的人都变成刚才那种怪物。
“撤！”她尖叫着转身就跑，特工们也顾不上抓人，纷纷涌向舱门。混乱中，静姝捡起地上的日记本，拽起程墨琛，往船舱深处跑去——那里有个通往甲板的紧急出口，是她刚才在地图上看到的。
身后的怪物嘶吼声越来越近，绿色的菌液在地面上蔓延，所过之处，木箱上的樱花图案都被腐蚀成了黑洞。程墨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后背的伤口在冒烟，抗体与菌液的中和反应显然在消耗他大量的体力。
“静姝…对不起…”他突然停下脚步，靠在舱壁上，“照片是真的…但我没告诉沈翊实验室的位置…我只是…太害怕了…”
静姝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童年时，父亲带她去东京参加学术会议，她在樱花树下摔倒，是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扶了她，还帮她贴了创可贴。那个男孩的眼睛是浅棕色的，像程墨琛一样。
“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父亲的实验室藏在苏州的老宅里，沈翊去年才找到，说明你真的没说。”
程墨琛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半张乐谱，上面的音符用红笔标着奇怪的符号——是声波频率的密码。
“这是…你父亲的…声波公式…”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反向…131.5乘以三…就能…中和…”
甲板上传来枪声和惨叫声，显然是林宛如的人被怪物缠住了。静姝扶着程墨琛爬上通往甲板的铁梯，铁锈划破了她的手，血滴在梯级上，与绿色的菌液混合在一起，也冒出了白色的烟雾——她的血液里，竟然也有抗体！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一震。难道父亲在她小时候就给她注射过什么？
甲板上的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米。静姝隐约看到船桅上绑着什么东西，在风中摇晃。她扶着程墨琛走过去，发现那是个帆布包，里面装着佐藤绫子的完整日记，还有个微型电台——频率正好是131.5MHz。
“是…母亲的电台…”程墨琛的手指拂过电台的旋钮，“她…一首在这里…研究解药…”
日记里详细记载了“樱花计划”的真相：日军不仅研发了神经控制制剂，还培养了地域特异性的病原体，用131.5MHz的声波激活后，能在特定地区引发瘟疫。而“神鹤丸”就是储存这些病原体的移动仓库，原定在三天后引爆，让黄浦江的水源感染病菌。
“沈翊想提前引爆。”静姝合上日记，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他不在乎上海有多少人会死，只想要这种武器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孤鹰与夜莺：上海1935》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浓雾中传来沈翊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墨琛，把翡翠交出来，我让你母亲活下去。”
程墨琛的身体猛地一僵。静姝看向船舷，沈翊站在巡逻艇的甲板上，手里举着望远镜，身后押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是佐藤绫子！她的脸上带着血污，却依然挺首着背脊，像株在寒风中不屈的樱花。
“母亲！”程墨琛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静姝死死拉住。
“别去！是圈套！”她指着电台，“他想让你启动声波，激活病菌！”
佐藤绫子突然对着船的方向高喊，用的是日语：“墨琛！记住樱花的花语！生命短暂，却要热烈绽放！”她猛地挣脱特务的束缚，纵身跳进黄浦江，溅起的水花在雾中散开。
“不！”程墨琛目眦欲裂，几乎要疯掉。
沈翊的笑声在雾中炸开：“看来你母亲选择了死。那我只好让你替她完成任务了。”巡逻艇的探照灯突然对准甲板，光柱中，无数绿色的孢子在飞舞——是汽化的病菌！
程墨琛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皮肤开始泛起青绿色，眼神也变得浑浊——他被感染了。
“把翡翠放在电台上，启动131.5MHz。”沈翊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否则你也会变成怪物。”
程墨琛的手缓缓伸向静姝颈间的翡翠，眼神在挣扎。静姝看着他，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那句话：“真正的武器不是毁灭，是守护。”
她猛地摘下翡翠，将碎片扔进江里：“沈翊，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它！”
程墨琛的眼神瞬间清明，他抱住静姝，纵身跳进旁边的救生艇。就在他们落水的瞬间，“神鹤丸”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将浓雾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救生艇在江面上漂浮，静姝看着程墨琛，他的皮肤正在恢复正常，抗体战胜了病菌。程墨琛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静姝，谢谢你。”
静姝摇摇头，看向沉船爆炸的方向。火光中，她仿佛看到佐藤绫子的身影在江面上绽放，像朵盛开的樱花，短暂却热烈。
远处的码头传来枪声，是军统和76号交火了。静姝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但她不再害怕——她有翡翠的秘密，有程墨琛的抗体，还有父亲留下的声波公式。
黎明终于撕破了浓雾，阳光洒在江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静姝看着程墨琛，他的嘴角带着微笑，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
“我们去哪里？”她问。
程墨琛指向西边，那里是延安的方向：“去找‘白鸽’。我母亲说，那里有能结束一切的力量。”
救生艇顺着江水漂流，载着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驶向未知的彼岸。而在他们身后，“神鹤丸”的残骸正在下沉，绿色的菌液在江水中扩散，像个沉默的诅咒，预示着更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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