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如踹开实验室舱门时,正看见程墨琛倒在控制台前,淡绿色的菌液从他的伤口渗进去,却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变成了银白色。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举枪对准他的后脑:"程少佐,没想到你才是最大的实验体。"
程墨琛缓缓抬头,颈后的芯片己经因高温炸裂,流出黑色的液体。他看着林宛如缺了小指的右手,突然笑了:"沈翊告诉过你,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林宛如的枪口抖了一下。
"1937年冬,南京沦陷那天。"程墨琛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父亲带着声波武器的反向数据想坐船去重庆,却被你拦住了。你用我的照片威胁他,说不交出数据就杀了我。"他顿了顿,目光像淬了冰,"他为了保护我,故意把假数据给你,自己吞下了真数据的胶囊。"
林宛如的脸色变得惨白,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培养罐,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格外刺耳。"你胡说!"她嘶吼着扣动扳机,子弹却打偏了,擦过程墨琛的耳边,击中了控制台的屏幕。
屏幕瞬间黑屏,倒计时停在了00:03。
程墨琛抓住这个间隙,扑过去夺下她的枪。两人在菌液里扭打起来,培养罐一个个碎裂,淡绿色的液体在地上漫延,遇到程墨琛的血就变成银白色,遇到林宛如的血却泛起黑色的泡沫。
"你和沈翊都是实验体。"程墨琛死死掐住她的喉咙,看着她的皮肤开始溃烂,"沈翊是第一代,你是第二代,你们都被'樱花制剂'控制着,却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
林宛如的眼睛圆睁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她的右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程墨琛的手里——是半张照片,年轻时的俞鸿渐与沈翊在东京帝大的实验室握手,背后用德语写着"声波计划合作者,1931"。
"他...也是..."林宛如的嘴角溢出黑血,"你父亲...和沈翊...一起..."
她的话没说完就断了气,身体在菌液中迅速融化,只剩下那只缺了小指的右手,指骨上还套着枚银戒指,刻着"YH"——俞鸿渐名字的缩写。
程墨琛看着那半张照片,心脏像被巨锤砸中。他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敬之总在深夜看一张合影,照片上有个戴眼镜的中国人,他说那是唯一懂他的人。"
原来俞鸿渐不仅认识沈翊,还是声波计划的早期合作者。那他为什么会被沈翊杀害?程墨琛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碎片:父亲临终前的"对不起"、俞鸿渐实验室里的反向声波图纸、静姝身上天然的抗体反应...
警报声突然停止,船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程墨琛看向控制台,屏幕上断断续续地显示着"数据传送至横滨...98%...100%"。
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了。沈翊拿到了完整的数据,横滨的实验室会批量生产"樱花制剂",用声波武器投放到全中国。
程墨琛踉跄着走向逃生舱的方向,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银白色的脚印。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菌液与血液的反应正在吞噬他的体力,但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张照片和静姝的玉佩碎片。
船舱开始下沉,海水从裂缝里涌进来,带着黄浦江特有的浑浊。程墨琛爬上甲板时,正看见静姝的逃生艇在江面上远去,翡翠耳坠的荧光在雾中像颗引路的星。
他突然想起母亲教他的日语童谣,那是静姝小时候最爱听的:"樱花啊樱花,开在血与火中,落进爱人的眼眸..."
潮水漫过他的膝盖,船体发出最后一声巨响,开始倾斜。程墨琛站在船舷边,对着逃生艇的方向用唇语重复着两个字:"白鸽..."
这是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个词,也是延安无线电塔的代号。他知道静姝会明白,会带着抗体和数据去延安,会完成他和她父亲、和自己父亲未竟的事业。
海水淹没头顶的瞬间,程墨琛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胸前的樱花烙印在海水中轻轻搏动,像颗跳动的心脏,与远处逃生艇上的翡翠荧光遥相呼应。
黄浦江的黎明终于撕破了雾霭,阳光洒在浑浊的江面上,泛着金红色的光。静姝坐在逃生艇里,握紧手里的玉佩和照片,耳坠的荧光中,延安地图的坐标越来越清晰。她知道,程墨琛没有死——那些银白色的血液,那些与菌液中和的反应,都在告诉她,他是特殊的,是被选中的救赎者。
远处传来海关大楼的钟声,六声钟响在江面上回荡,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同的频率,像某种隐秘的召唤。静姝抬头望向延安的方向,那里有等待她的实验室,有未解开的密码,有生死未卜的爱人,还有一场注定要由他们终结的战争。
她将玉佩的碎片合在一起,完整的樱花图案在阳光下闪着光。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手握棋局的猎人。而猎人码头的这场厮杀,不过是真正对决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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