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第三天，阳光终于穿透了台风残留的云层。林卿躺在VIP病房的月子床上，看着月嫂给两个婴儿换尿布。明玥总是安静地吮着拳头，左眼的琥珀色在阳光下会变淡，像掺了水的蜂蜜；明璃却总在哭，尤其是换尿布时，右腿会无意识地蹬踢，碧蓝的右眼睁得滚圆，像是在审视周围的一切。
病房门被推开时，林卿正用吸奶器挤奶。外祖母的龙头拐杖先探进来，在地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随后是那件绣着松鹤延年的黑绸衫。她没看林卿，径首走到并排的婴儿床前，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悬在两个婴儿上方。
“双生相克，阳眼克父，阴眼克母。”她突然开口，拐杖重重顿在地板上，震得床头柜上的燕窝盅都晃了晃，“楚家不能养两个影子。”
楚峻刚走进病房，闻言皱起眉：“妈，现在是新世纪了，别信这些封建迷信。”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那是林卿陪他去瑞士买的结婚纪念款。
“新世纪？”外祖母冷笑，从袖袋里摸出个红布包。红布是用盘金绣绣的双喜字，边角己经磨得起了毛。“二十年前你爸非要娶那个唱戏的，才让楚家断了男丁。”她抖开布包，两枚玉佩滚落在床单上，“这两个丫头，必有一个是索命的。”
琥珀色的玉佩上刻着“玥”字，碧蓝色的刻着“璃”，玉质温润，一看就有些年头。林卿认得，这是楚家祖传的物件，据说当年楚老爷子就是用这对玉佩定的亲。
“她们是我的女儿。”林卿突然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哗啦响。琥珀囚碧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琥珀囚碧蓝最新章节随便看！她的因为频繁哺乳有些皲裂，吸奶器的喇叭罩上还沾着血丝。
“你的女儿？”外祖母凑近她，假牙咬得咯咯响，唾沫星子溅在林卿的月子服上，“你别忘了自己是怎么嫁进楚家的——若不是怀了双胎，林氏早就破产了。”她的手指戳向林卿的额头，“楚家娶你，是要你生继承人的，不是养两只争食的狼崽。”
楚峻干咳一声，把外祖母扶到沙发上：“妈，医生说林卿需要静养。”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端来一碗冰糖燕窝，外祖母却挥手打翻了，瓷碗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糖水溅到婴儿床的栏杆上，像道暗红色的血痕。
那天下午，林卿在婴儿监护器里听见奇怪的声响。她悄悄溜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育婴室门口时，看见外祖母正用银簪拨弄明璃的嘴唇。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在婴儿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银簪的尖端泛着冷光，离明璃的鼻尖只有几毫米。
“太弱了，养不活的。”外祖母喃喃自语，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林卿突然推开门，外祖母手一抖，银簪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亲家母，孩子睡着了。”林卿的声音有些发颤，弯腰去捡银簪时，发现簪头刻着个极小的“楚”字。
外祖母没说话，拄着拐杖走出育婴室。经过走廊时，她对守在门口的月嫂低声说了句什么，月嫂连连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那天夜里，林卿总觉得育婴室的方向有哭声，可监护仪上显示一切正常——后来她才知道，那台监护仪早就被调了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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